圆头的秘书。
在今年的乌镇戏剧节上,由维也纳城堡剧院制作、巴斯蒂安·克拉夫特执导的《魔山》参加了两场演出。 该剧改编自德国作家托马斯·曼**最重要的同名小说。
《魔山》上演过很多次,这部卡夫改编版是忠实的:它将近1000页的**浓缩成比短的130分钟,几乎保留了原著中所有的重要情节,用四位演员演绎了书中所有的角色,创意惊人;该剧也充分刻画了主人公汉斯·卡斯托尔普的精神世界,呈现了他从对未来生活一无所知,到被亲情、友情和爱情迷惑,再到接受各种政治理念后混乱的内心状态,最后意识到必须改变并开始演戏的七年心路历程。 一波又一波的人物在卡斯托普的脑海中碰撞和激荡,不仅构成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欧洲社会的外在全景,而且是一幅非常生动而复杂的青年精神画像。
如果说本届乌镇戏剧节《欧律狄刻》的震撼来自于人与真实环境的无声互动,《布拉斯·库巴斯的回忆》的震撼来自于多重空间与文本的结合,《雪》的震撼来自于静谧神秘的氛围和诗意的戏剧呈现,《宇宙飞船中间的窗户》的震撼来自于对具体概念的深入拆解, 而《童话传奇》的震撼来自于演员极强的舞台表现力,那么《魔山》无疑是所有这些华语作品中最复杂、最深刻、最紧凑的舞台形式。这一方面要归功于托马斯·曼,另一方面也要归功于卡夫团队对原著的透彻理解及其一丝不苟的戏剧方法。
这次改编的核心是舞台上的一座巨大的“魔山”,一个占据整个舞台空间(水平和垂直)的舞台装置。 魔山上有几条狭窄崎岖的“山路”供演员四处走动;除了浅色的划时代图案外,整个米色的山峰还被划分为几个多边形平面。 在表演过程中,这些平面变成了投影屏幕,以去透视和有点立体主义的方式呈现不同大小的面孔。 四名演员爬上山,与预先录制的镜头和由同一四个人扮演的其他角色进行对话。
有趣的是,多个演员同时扮演同一个主角卡斯托普。 这种技术也被用于柏林剧院的“最著名的戏剧”“新生活:我们去哪里”。 两男两女的选角以及演员与角色之间的性别互换,暗示了托马斯·曼在《魔山》中隐藏的模糊性别观念,也折射出导演自己在平衡性别方面的努力。 对于卡夫来说,当同一位女演员扮演塞坦布里尼和娜芙塔时,我们不仅看到两个历史男性的对话,还看到一个女性角色和身体来理解这些对话——这意味着“女性的声音和思想也提供了重要的知识话语”。 通过这种方式,创作者赋予了女性权力,赋予了“魔山”新的时代意义。
虽然个别观众被巨大的投影脸迷住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卡夫版的《魔山》仍然是一部严重依赖演员身体的作品。 它呼唤着身体的存在,呼唤演员和观众同时在场,呼唤在场的每个人感受时间的流逝和身体的轻微衰老——当卡斯托普第一次带走他的身体时,所有的演员和观众都默默地等待着水银柱升起。 虽然卡夫在采访中表示,这个时间没有实际的七分钟那么长,但三四分钟还是显得漫长、珍贵和神圣。 它似乎在问我们,后疫情时代的人类应该如何重新消耗时间,如何看待自己的尘世命运我们应该如何感知身体的变化,我们能感知到生命到什么程度?
最终,剧场变成了一个物质场域,也带来了物质思维。 它拒绝让我们透过虚幻的黑镜看。 在这里,我们必须**,去倾听,去感受,去等待,与演员和那座巨大的雪峰同时在场。 因为在某种程度上,人是物质的,人的生命是物质的狂欢。
专访《魔山》导演巴斯蒂安·克拉夫特。
人们最终会死去,而这往往被遗忘。
发明你自己的方式来讲述你自己的故事。
北青艺评:你为什么选择《魔山》进行改编,由来是什么?这个伟大的功能最吸引你的是什么?
卡夫:我一直很欣赏这部作品,并思考了很多关于如何把它搬上剧院的想法。 我认为这个故事的核心是关于不得不面对死亡的必然性——这在现代社会中经常被我们否认和遗忘,死亡并不总是出现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 面对我们的生命迟早会结束的事实,我们改变了对生活本身的看法。 我觉得在剧院里想想这件事很有意思:因为在剧院里,我们身体是在一起的,在演出的时候,我们一起经历了一点衰老。
北京青年艺评:《魔山》已经被全世界的创作者搬上了舞台,从你的角度来看,改编过程中最难的部分是什么?
卡夫:我非常喜欢改编戏剧,因为每次你都必须发明自己的讲故事方式。 当然,你需要做很多工作来降低复杂性,并决定要提取和强调哪些部分,但这个过程对我来说是非常有益的。 这**提供了太多的素材,为舞台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宝藏。
整座山都是卡斯托普的大脑。
《北青艺评》:你为什么要通过影像来实现这座“魔山”?你是怎么想到舞台艺术的?
卡夫:这张照片背后的想法是让整个故事成为卡斯托普的记忆,或者像他的一个梦一样,他在自己的脑海中重现了这个梦想。 其他角色就像他脑海中的声音。 整座山都是他的大脑,它容纳了每个人,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由同一个人扮演。 我挑选了四位演员,让他们扮演汉斯·卡斯托尔普脑海中的不同声音,整个表演就像一场独白。
你所看到的这个假山的想法从一开始就存在。 我们需要不同的平面来呈现**的形象,但也要把整座山作为一个更大、更完整的屏幕来呈现。 明亮的表面也使山本身成为一个形象,一个投射思想和梦想的屏幕。
北清艺评:演员和角色之间的性别经常颠倒过来,比如女演员扮演塞坦布里尼和娜芙塔,男演员扮演小夏夫人等等。 这种性别逆转的意图是什么?
卡夫:乔西亚夫人让我想起了卡斯托普的朋友希普,这个男人可能是他的初恋。 因此,当谈到卡斯托普的恋爱对象时,他们的性别非常暧昧。 萧夫人有阳刚之气,希普有阴柔的一面。 在托马斯·曼的作品中,性别往往非常模糊。 我希望这方面可以得到强调。
让我有点沮丧的是,**中所有有趣的意见都是男性(主要是Setambrini和Nafta)说的,好像女人不思考一样。 通过将女性和她们的声音作为魔山宇宙的一部分,我希望让这个男性主导的世界更加平衡,让人们意识到女性的声音和思想也提供了重要的知识话语。
让每一刻都感觉这是第一次发生。
北青艺评:演员的现场表演与投影影像如何配合,如何实现情感传递与无缝对话?
卡夫:当然,这涉及到很多技术,但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关于场景的实现,演员创造场景和表演时的对话。 对我来说,这是表演的终极艺术:让每一刻都有意义,让每一刻都感觉像是第一次发生,即使一切都已经排练和重复了数百次。
北青艺评:卡斯托尔普上山后第一次测量体温时,影院里空无一人,你期待什么样的效果?这真的是七分钟吗?
卡夫:表演中温度的时机由女演员决定,她会估计场景的持续时间并决定何时结束。 大多数时候,这个场景持续三到四分钟。
在这部作品中,时间的主题与死亡的主题密切相关。 时间本身是永无止境的,永恒的,但对于我们人类来说,地球上的时间是非常有限的。 我们的时钟总是在滴答作响,每一秒都让我们离死亡越来越近。
戏剧表演也是如此:作为观众的我们越来越接近死亡。 从这个意义上说,时间是一份珍贵的礼物,但对于我们应该如何使用它没有可用的规则。
什么是“合理”使用时间?什么是“浪费”时间?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就像“生命的意义是什么”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一样。 这些问题被提出,主人公以及读者和观众都意识到,时间是生命本身非常难以捉摸和神秘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