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舅舅
文字:牛永超。
婆婆去世时,老李的舅舅们含着眼泪对我和嫂子说:“以后你们回来过年,别忘了黄村还有舅舅。 如今,八十五岁的二叔是兄弟姐妹中唯一幸存的。
二叔是三个叔叔中唯一一个识字的。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问我在哪个单位工作。 当他得知我在林业学校工作时,他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大声问我:“是洛阳林业学校吗? 那是你叔叔毕业的地方。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叔叔。
在下面的谈话中,我渐渐明白了,二叔是上世纪五十年代从我们学校毕业的。 然而,他没有从事林业工作,而是选择成为一名小学教师。
那天中午,二叔坚持要我去他家吃饭。 吃饭的时候,他问了我几位老老师,可惜我进校晚了,一个都不认识。
后来,我从老李那里得知,二叔性情正直,参加工作没多久,就因为用一车木炭得罪了公社领导,就被送回了家。 在接下来的25年里,他在村里当过农民和代课老师。 由于家里孩子多,收入低,他一直生活在贫困之中。 1987年后,二叔恢复了公办教师的职务,经济状况不佳得到缓解。
之后,当我再次见到二叔时,他的话语中流露出深深的敬意,仿佛我这个母校的老师,也成了他的老师。 在向别人介绍我时,他总是刻意强调我是“洛阳林业学校的老师”,言语中充满了自豪感。
我曾经跟二叔说,学校还在原地,校舍比以前漂亮多了,就住在学校的家院子里,希望他到洛阳后能在我家住上一段时间。
他一听这话,仿佛领了圣旨一般,每次见到我,都如约对我说:“下次去洛阳的时候,一定会去你家看看的。 然而,这种“确定性”并不知道何时才能实现。
2016年春节,我和老李先回了父母家,打算回宋县老家后再去看望叔叔。 出乎意料的是,初中二年级的早上,二哥带着三叔去世的消息来了。 于是,我们一路赶回去,在我三叔下葬的第一天下午。
见到三叔后,我们决定和二叔坐在一起。 他的听力不如以前好了,说话的声音很大。 看到我和老李,声音里有哭声:“你姐夫也要走了,以后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们赶紧安慰他,让他以后要注意自己的健康,不要太担心,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去年夏天,我们搬家时把一些旧家具搬回了老家。 我们结婚时买的冰箱质量不错,但容量有点小,当废品卖了可惜。 那天晚上,老李打电话给表哥,看看能不能过来把我们的冰箱带回来给他二叔。
第二天一大早,表弟骑着电动三轮车来了。 他告诉我们,他的二叔曾经花了80元买了一台二手冰箱,但没过几天就坏了。 后来他找人修,光是修费就花了100多人,又舍不得花钱,只好闲置。 二叔听说我们要给他一台冰箱,高兴得泪流满面,连连喊:“这么远,宝宝们为什么要背回去? 听到这话,不禁感到惭愧。
今年春节的时候,我们又开车去了舅舅家。 二叔从屋里出来,看到我们进门,激动得擦干眼泪。 他盯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怒气冲冲地对大哥说:“千娃,你天冷来这里干什么? 我对你很好。 ”
然后,他对在厨房里忙碌的阿姨喊道:“快出来,宝宝们来了。 说完,他就走到大厅门口去拿柴,说要给我们生火。
姨妈穿着花大衣走到厨房门口,低声问嫂子:“你是谁? 嫂子报出她的名字后,大声说:“我现在是个傻子,谁也认不出我来。 ”
看着她和嫂子说话的样子,我突然想起了去年春节见到她时的一幕:我们进屋的时候,姑姑正躺在里屋的床上。 当她的二叔告诉她她的侄子要来时,她挣扎着起床。 二叔扶她进外房时,她的棉裤还挂在裤裆上,还没完全掀开。 她的舌头似乎变短了,她用右手说“乌拉乌拉”,但我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二叔当时解释说,他的姨妈在冬天得了脑梗塞,所以他基本上失去了表达自己的能力。
所以,眼看她现在腰挺直了,可以给二叔做饭了,我和嫂子都夸她“今年恢复得很好”。 二叔闻言也笑了。
每次去看二叔,大哥和老李为他付钱的时候,都得流了很久的眼泪。 因为他声称自己有钱,所以他辞职是相当坚决的。 不过,看他的住穿搭,你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有七个孩子,每月有三四千多元养老金的老人。
在回家的路上,我们从二哥口中得知,二叔家的大表哥养育了四个儿子,有的打工,有的在上学。 我表弟常年在外面打工,光是为了盖房子就欠了不少债。 现在在农村娶媳妇要花很多钱,眼看大孙子已经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二叔就把工资和别儿给他的钱存起来,给大表姐补上。 为此,弟弟妹妹们也对大表哥心怀怨恨。
唉! 二叔辛苦了一辈子,年纪大了还担心儿孙。 但话又说回来,父母怎么能不为孩子感到难过呢? 如果他有几个孩子,那一天他一定是最担心的。 我想:大表哥拿走了二叔递给他的每一笔钱,一定感到愧疚和无助。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了二叔:戴着一顶褪色的蓝色帽子,穿着一件染色的棕色外套,站在寒风中,挥手告别......
写于2019年2月20日)。
作者简介】牛永超,女,河南新正人,河南林业职业学院副教授。 他从教20余年,专注于经济管理与市场营销方面的教育教学研究,偶尔跳舞写作,在文字中寻找温暖,在暗语中培养修身,在文字的开闭中让心灵清晰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