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省龙溪市,与西北大部分县城一样,背景凄凉,落后破败的景象难免让人疲惫不堪。
十五年前,高考不及格的郑逸飞在龙溪鼓楼附近摆摊时,遇到了一块长得像“怪物”的大海绵。
早在2022年,郑逸飞的纪录片《废物物语》就诞生了,主角是他的老朋友大海绵。
海绵中学辍学,太胖了,留着唇甲和长发,不工作,整天躺在垃圾堆里,唱着周围人听不懂的说唱。
郑逸飞三十多岁,执意拍纪录片,生活不好,被父亲视为“废物”。
这个**拍摄了5年。 郑逸飞和海绵不仅仅是导演和题主的关系。 他们是朋友,也是彼此成长的见证人,一起在小镇上“浪费”了很久。
但它们真的是垃圾吗?
正如评委对FIRST青年电影节的推荐所写:
这部电影捕捉到了这个时代的躁动和空虚,愤怒的悲哀和找不到愤怒的对象。
前几天,导演郑逸飞跟我说起了他们做“浪费”的日子。
两个“废物”的邂逅发生在2009年,当时18岁的郑亦菲正准备复读,同时在龙溪县鼓楼一带摆摊,卖玩具给孩子们玩,晚上睡在姐夫的面包车里。 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他遇到了少年海绵。 海绵看起来像个怪人,身材肥胖,长发凌乱,唇钉,模仿迈克尔杰克逊的太空舞步,嘴里哼着歌和说唱,是一个灵活的胖子。
日常生活中的海绵 |受访者供图 “不做生意”的海绵已经做了六年**,不为人知。 他知道,在这个时代,你要出名,只有出名才能赚钱。 他拿起手机开始直播,在上面搞即兴说唱,海绵经常遇到找茬的人,他会兴奋地骂回去,声音很大,言语很激烈:“你来,你说我做不到,那你来,不要这样理我! 我现在只做一件事,那就是真实,我最真实的状态! ”
过了一会儿,海绵又会冷静下来,算一算当天的收入,一共十几块钱,一顿饭的费用。
最后现场演唱的海绵郑逸飞,被这个特立独行的男孩深深吸引,认为他是一个温柔的理想主义者。 海绵比郑逸飞小6岁,也算是同龄,两人成了朋友,经常晚上一起在龙溪县城闲逛。 对于自己的家乡陇西,海绵说,这里充满了无尽的孤独。 海绵自身的孤独感更是明显,他不是一个幸运的人。 上小学时,他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买了一根烤香肠,但不幸染上了紫癜,后来被医生用激素过度使用,导致他严重肥胖。
青少年海绵 |受访者供图,一切都在无可挽回地坠落。 他肥胖的身材让海绵在学校被嘲笑和欺负,他的父母也不理解他。 青春期的男孩内心已经敏感,最后他决定从中学辍学,离开父母,独自生活,住在老房子里,弹钢琴唱歌。 反抗的含义逐渐从听变成了唱歌。 海绵的天赋可能来自他的父亲,他是一名学校保安,喜欢拉小提琴。 冬天,海绵总是脖子上戴着一条红、黄、绿三色拼色的围巾,这是雷鬼之父鲍勃·马利的代表色。 西北县没有人知道这一点,他们总是把他当成一个异类。
高考不及格的郑逸飞考上西北民族大学后,本来是想报新闻专业的,但日后却成了记者,却因为成绩一般,被调到了藏语专业。 上大学的时候,他写过**剧本,在话剧社帮忙,后来遇到了经常帮忙的纪录片导演张楠,也和他一起生活,参与了纪录片《黄河谣》的拍摄,学到了很多东西。 2014年,在蝉鸣的喧闹夏天,芙蓉花盛开,郑逸飞拖着行囊,背着200块钱,独自坐火车去了北京。 后来,他租了一间只有4平米的合租隔断,一个月租金1000元,没有窗户,没有阳光,勉强放下一张单人床。 这种局促的生活环境让人心郁寡欢,生活苦涩,但好在梦想终于体现在生活中。
郑逸飞的住所 |受访者供图 在北京,他开始尝试做所有与纪录片相关的工作,帮导演张楠做各种杂务、加字幕、整理设备、录音、视频......当郑逸飞一想到要拍一部纪录片时,他的心就像一团火,在恐慌中燃烧。 这场大火最终让他决定制作自己的作品,主题是他的老朋友海绵。 郑逸飞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拿着借来的机器,回到陇溪找昔日的朋友,告诉海绵自己想做什么,他就答应了。 两个多年未见的朋友开始通过相机建立新的联系。
郑逸飞 |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半夜,龙溪县城的鼓楼下,两个被流放到世外的年轻人在这里徘徊,或自言自语,或沉默不语。 大多数时候,是海绵说话、唱歌,郑逸飞在听。 一个手里拿着相机,另一个嘴里哼着说唱,当他遇到他认识的人时,他会聊几句话。 郑逸飞喜欢听海绵,喜欢和别人聊天,他觉得这个过程很有魅力,他喜欢那些好玩,似乎喜欢折腾的人。 县城不大,海绵在街上遇到朋友的时候,会用橘子换对方的鸡排吃,也会在对方的琴店里呆一会儿,讨论对方的父亲和自己喜欢的女孩。 海绵在网上喜欢一个女孩,女孩不喜欢他太胖,他总是向对方保证他一定会减肥。 两人约好了见面。 为了以最好的形象出现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海绵去澡堂洗澡,他叫郑逸飞和他一起去揉背。
从澡堂出来后,海绵感觉神清气爽,晚上他按照承诺去公交车站接自己喜欢的女孩,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他的希望落空了,女孩最终没有来。 海绵透过铁门看了看车站,他悲伤地站在那里,仍然在看。 那天晚上,他躺在石凳上,望着夜色,没有多说话。 当周围有动静时,海绵转头看向路人,仿佛什么都没看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废物故事》剧照中海绵的“失恋”时刻,郑逸飞默默陪伴着他。 这几年的拍戏,郑亦菲对海绵的意识越来越强,他也不是大众意义上的“废物”。 在郑逸飞看来,“浪费”二字在今天代表着非常丰富的含义,带有一种自嘲。 在更多人的心中,“浪费”趋于平淡无奇,几乎是一种无所作为的状态。 郑逸飞直言不讳地说,自己从来都不是躺平的,他认为无论外界如何变化,他都要积极主动地做事。
海绵也在努力在生活中做出一些改变,他总是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他总是要在这个世界上做点什么和行动,为了证明自己,他去参加了《中国新说唱》综艺节目。
在报名表上,海绵写下了他最擅长的风格“freestyle”,但他不知道怎么拼写,只好在网上搜索单词。
上场前,他紧张得一直汗流浃背,双手都在颤抖。
试镜失败后,海绵深夜来到定西火车站即兴演唱,是真正的自由泳,真实而粗犷,没有任何技术。
郑逸飞用海绵。
在看《废物语》之前,很多人可能会猜到导演构建的主角故事的样子。
海绵会是很多低级人物的复制品,而在早期,因为这个社会出现了一个符号,它既带来了关注,也带来了耻辱和伤害。
紧接着,他挣扎着与这个符号搏斗,其中包含咬牙切齿的念头,就像“我将成为这个世界的敌人”。 这些故事中有强烈的爱和痛苦。
但郑逸飞没有。
《废物物语》剧照。
郑逸飞喜欢拍人走路,不管摄影师在路上叽叽喳喳还是叽叽喳喳,还是遇到熟悉的人打招呼告别,只要路上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情境和惊喜。
有一天,他们在路上徘徊,发现鼓楼的围墙已经拆修好了,海绵不顾阻力想进去看看,郑逸飞再也克制不住自己,问工人们,为什么他身为龙西人,不能亲眼目睹鼓楼被“毁”的过程。
鼓楼是海绵的精神栖息地,他遗憾地说:“它没有灵魂,它已经死了。 ”
被拆除和修复的鼓楼。
城市和人之间有因果关系。
城市与人之间的误会,人们的孤独、不安和抑郁等情绪也是城市的情绪。
“没有像海绵这样的人,城市就会失去活力,”郑说。 ”
这一刻,陇溪已经变成了一座悲情之城。
晚上,海绵坐在鼓楼下。
在海绵的体内,存在着许多矛盾。 直播多了,他在这个小地方渐渐出名了。 在此之前,他非常渴望出名,因为他想赚钱。 有一次海绵带郑毅去一家餐厅吃饭,一进门就被店员认出来:“你不是那个网红吗,唱个歌就听。 海绵感到某种强烈的不适,他扭头离开,对郑逸飞说:“我觉得他们没有脑子,我不想和他们说一句话,唱尼玛,我不要钱吗.......”“当年在破败的小县城里胡闹的时候,海绵和郑逸飞都有很多机会沉沦,成为社会边缘的坏男孩,毁掉了自己的前途,但他们都靠着一点精神,扶起了即将坠落的自己。 海绵靠着**,郑逸飞靠着一个又一个镜头语言,他们互相珍惜。
海绵 |受访者供图 两位年轻人在相处中找到了更多的平衡。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冲突是无法避免的。 有一次,郑逸飞把成品的瓜子皮扔进纸箱里,只见海绵怒吼道:“你真的是我的废品站吗! 那一刻,海绵很伤心,他知道自己是个废物,但他的家从来都不是废品厂。 两人冷战了好几天。 经过这件事,郑逸飞明白了,在与海绵相处的时候,要对自己的对象有更好的了解,不能因为和他相处久了,就不能失去对他的尊重。
郑逸飞用海绵。 受访者供图 在剪辑过程中**,郑亦菲租住的房间白墙上贴着一句话:
不要讲一个悔改的人的故事。 当他开始拍摄这个故事时,他想到了如何结束它。 按照常理,通常说一个少年在追逐**的过程中反抗,最后成功了**,开了一场演唱会,和世界和解了,不再和家人争执,走向了重逢,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演出中的海绵|受访者供图 郑逸飞说:“如果这样做,那就太陈词滥调了。 仿佛是在暗指海绵坚持的选择变成了儿戏,他错了。 ”
这不符合真实情况,也不符合郑逸飞的世界观。 在他的认知中,人不能轻易否定过去的自己,不能否定自己过去的选择和价值观,这从来都不是错误。
作为导演,郑亦菲讨厌陈词滥调的故事,拒绝在电影中给角色虚假的和解,这是对他的不尊重。
2022年,郑逸飞拍摄了五年的《废品故事》纪录片,在求婚阶段就受到俞秀华导演范健的青睐,并亲自担任制片人,该片在第16届FIRST青年电影节上映并获得“观众荣誉”奖,随后又在西湖纪录片大会上获得“优秀中国纪录片”。评委们对FIRST青年电影节的推荐是这样写的:一个网红时代的幸运与不幸,他被注视被忽视,他被理解,同时,他也伴随着巨大的误会。 他向世界揭示了自己的真实内心,但在某种程度上,这也可能是一个他不知道的更大的节目。 这部电影捕捉到了这个时代的躁动和空虚,愤怒的悲哀和找不到愤怒的对象。 郑一飞导演认为,这个评价非常准确。
FIRST青年电影节首映当天,放映结束后,郑逸飞和观众们在龙溪与海绵连线,有观众请海绵即兴创作,给出了三个关键词:海绵、电影、浪费。 海绵唱得轻松自在,完成了从主角到观众的穿透,最后一句话是:“我说生活,你说像梦一样。 ”
*工作完成后,郑逸飞感到安心,他想起几年前的半夜,他从一间4平米的出租房里醒来,想到自己的创作,浑身冒汗。 值得庆幸的是,尘埃落定。 郑逸飞感觉到自己所做的事情很有价值,他用自己的方式记录下了海绵的命运,一起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看似平凡又不平凡的夜晚。
《废物记》剧照 海绵说:“我和飞哥都处于穷白皙的状态,什么都不怕失去。 “纪录片在中国是一个小众品类,这个行业的状况并不乐观,郑逸飞当然知道这一点,他认为人们应该做一些理想主义的事情。 他周围的人不理解这种坚持,包括郑逸飞的家人,他们的父母从未看过他的作品。 他的家人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北京做一些无利可图的事情,他把自己弄得很惨,他赚不了多少钱。 我已经三十多岁了,我没有结婚,也没有一份正经的工作。 郑逸飞对此早有习以为常。 小时候,他与父亲有着深深的隔阂。 在他的印象中,村里的男性大男子主义很重很强,郑逸飞小时候经常看到男人殴打妻子。 母亲经常在家哭泣,郑逸飞看到母亲哭泣,他和妹妹也哭了。 郑亦菲的姐姐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仿佛从来就没有幸福过,长大后又重复着母亲婚姻的模式。 太多的错误,总是重复。
郑逸飞笑着说,这种农村生活带给他的成长体会是:“男人,不是很好,也不靠谱。 “幸运的人一辈子都活在童年,不幸的人一辈子都活在**童年。 郑逸飞认为自己既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在农村长大的他说:“我的童年只能说不是特别快乐。 ”
郑逸飞 |受访者供图 郑逸飞识字后,喜欢读书,但家里没有读者,也没有书。 有一天,他去姨妈家玩,大人们出去干活了,把他留在家里。 他从柜子里拿出两本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月刊》,是当时很火的本土文学,其中就包括张康康的**,郑逸飞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很奇怪。 他站在阳光下,目不转睛地看着,感觉自己在飞翔,仿佛站在村子的上空,开始观察村里的人。 “在我心里,妈妈不再是'妈妈',妈妈成了妈妈,爸爸成了爸爸,村里的人不再是邻居,而是村里的人,我意识到这就是生活,而大家纠缠的那种事情,其实也是一种故事。 我突然学会了用更文学的眼光来看待我的生活。 ”
当他读完这本书时,外面已经黑了。 余晖中,郑逸飞感到一阵恍惚。
从那天起,他喜欢观察周围的一切,看村里的女人聊天,看大人争吵,看男人殴打妻子,看沉默的......他的妹妹成为观察者后,郑逸飞从具体生活的痛苦和贫困中解脱出来,开始写作,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记录在一张白纸上,成为青少年缓解情绪的一种方式。 年轻时的郑逸飞是一个典型的文艺青年,随身携带笔记本写诗、写**、跳舞。 在18岁之前,他连县城都没去过,更别说坐火车了,看到火车来来往往,他拼命想离开这个地方,他知道自己的这辈子肯定不能留在这里。
贾樟柯电影《小舞》剧照。
郑逸飞告诉我,他很喜欢导演贾樟柯。 他们有相似的质地,也许是因为他们都是北方人,一个来自甘肃,一个来自山西。 郑逸飞的《废物语》剪辑时,引用最多的**是贾樟柯的《小舞》,这是一部他非常喜欢的电影。
贾樟柯电影《小武》剧照 《小武》制作简陋,耗资不到20万元,画面粗制滥造,汾阳县青年梁小武沉默寡言,在社会转型的夹缝中生存,在接连失去友情、爱情和亲情后,最终失去了自由,成为了一名囚犯。 影片讲述了底层小人物的苦涩与孤独,试图在琐碎中寻找一些尊严的小舞,引起了郑逸飞的强烈共鸣。
贾樟柯电影《小武》剧照 后来,他拍摄了自己的《小武》。 郑逸飞镜头下的海绵,就是互联网时代的小舞,他们都漫无目的地徘徊在县城街头,迷失在亲情、友情、爱情三种情感中。 那是一种真实而赤裸裸的痛苦,郑逸飞多愁善感,细腻,或许正是因为这种性格基础,他天生对外界有着极其细腻的感知。
上图是一块海绵,下图是从不否认自己故乡情结的小武正逸飞。 他的土地是一个很小的村镇,陇海线的铁路在中间划出一个巨大的弧线,将整个城镇切成两半,郑逸飞成了靠铁路生活的村庄。 他记忆中的故乡,总是有金色的阳光,黄土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厚实。
甘肃陇西 |受访者供图 他对北方,对甘肃的龙溪,对这片发生过许多故事的土地,有着无法替代的感情。 后来,郑逸飞每次回到家乡,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他想更近一点,了解龙溪是他的血地,是他的家。 他说:“有时候,金色的记忆远比今天的灰色更有趣。 至于海绵,他可能永远不会离开龙溪,去别的地方。 如今的海绵偶尔会在小酒吧里表演,照顾好自己的住宿,还能赚点小钱。 县城的生活成本很低,而且他一直很节俭,所以不会挨饿,可以维持低廉的生活。 陌生的城市会让海绵失去安全感,虽然龙溪落后,但却给了他归属感。
郑亦菲的微信头像是周星驰的剧照,出租屋的白墙上挂着一张《喜剧之王》的海报。 郑逸飞非常喜欢周星驰电影中的小人物,不断的嘲讽和解构,是人们对英雄概念的原有固有理解。 他们被压在地上,反复折磨,但他们从不屈服,他们赤裸裸的痛苦被包裹在喜剧的外衣中。
郑逸飞的住所 |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很多时候,郑逸飞觉得自己在里面看到的都是小武,无数的小武在底层挣扎,但贾樟柯镜头下的小武却在西北县城,周星驰的小武在香港,他的小武在陇西,背景一样悲哀,但生命力却是那么的强。 大家都是小舞。 郑逸飞是个耸人听闻的人,他不喜欢装深沉。 当被问及他和海绵是否有相互救赎的关系时,他笑着回答:“现在救赎有点早,也许很多年后会有答案,而且有成长。 * 上映后,郑逸飞得到了一些关注,他从4平方米的黑暗隔断搬到了一个稍大一点的房间,有窗户和阳光。 毕竟生活没有太大变化,口袋里还是没钱,下**还得借一台机器,但他相信,只要自己做具体的事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郑逸飞 |受访者供图 九年前的一个晚上,24岁的郑逸飞喝得酩酊大醉,那天贾樟柯的新片《山河老人》上映,他独自一人去电影院看片。 影片最后,山西汾阳县,大雪纷飞的冬天,50多岁的陶某独自站在熟悉的土地上,与同伴们在迪斯科舞厅跳舞。 暮年,陶氏成了这座山河的老人。 受伤被遗弃的母亲,这场雪地里的独舞,是情感的宣泄,也是对命运的理解。
郑逸飞在看贾樟柯电影《山河老人》片段时哭了,他坐在黑暗的电影院里,独自在银幕上哭泣。 平日里暗流汹涌,有人选择乱涂乱画,有人选择认真周。 郑逸飞显然是后者。 这辈子,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