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小书的完成,从我最初对五四白话的怀疑,到我最终决定用“汉字书写”来总结20世纪汉字革命的成就,跨越了十多年。 这本书始于我对“废弃汉字”的疑惑和好奇。 为什么汉字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 为什么它在 20 世纪的转折点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 革命的规模和进程是什么? 有多少参与者? 如果说20世纪的汉字革命曾经声势浩大,是汉字被发现以来千百年来罕见的奇迹,那么文学史和通俗文化记忆什么时候不再把汉字革命当成旨在撼动语境、影响中国语言文学的大事件呢? 支持废除汉字的核心人物,从中国现代语言学之父赵元仁,到白话文学之父胡,再到鲁迅为首的一批现代文学大师,他们有没有担心过废除汉字之后,中国语言学、白话文学、中国文学还是“中国”的? 汉字革命的理论和实践中,中汉文学的基本面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这些变化对当今的中国写作和理论生产有何影响?
这一系列问题涉及三个方面:文学革命的历史、写作和文学的双重革命、文学革命的理论意义,这是这本小书要阐明的三个主题。 他们教了我三课。
首先,不要服用后悔药。 “后悔药”这句话出自李玲先生的《鸟歌》,说启蒙、救赎、革命可以共存,革命的药没必要吃。 汉字革命作为20世纪中国革命的一个组成部分,自然也是一场“弃旧造新”,启蒙与救赎并存。 庆幸汉字没有真正革命化是一回事,但遗憾汉字经历了革命的洗礼,假装汉字革命从未发生过,也不应该完全发生,又是另一回事。 汉字革命是现代语音中心主义在世界兴起的重要组成部分,是重塑汉语基本面貌的历史事实。 汉字靠自己的传统,结合理论,最终得以保存下来,是一件好事; 但是,关于启蒙、平等和自我解放的问题,使用和使用它们的人不应该被遗忘。 承认汉字和中华文化经历了千年未曾发生过的危机,是理解20世纪革命的基本前提,是批判性地继承文学传统、吸取革命教训的必要条件,是应对下一次危机的重要准备。
第二,不要迷信“西医”。 20世纪汉字革命的指导思想——现代语音中心主义——是一部关于西医的论文。 这并不是说中国文学中没有重视“音”和“韵”的传统,而是说语言高于文字的形而上学是伴随语言学、民族国家和殖民主义、帝国主义东扩的舶来品。历经近半个世纪,汉字革命的中止及其解决,在一定程度上依赖于不信西医、中西医结合的方法。 道理虽简单,但并不简单。 这里的中庸之道要求我们了解西方批判理论,重视非西方的理论生产,重视我们自己和他人文化的理论资源,以平等主义、问题导向的方式讨论和解决难题。 因此,我的英文书名被反复设定为“汉字书写”,意在突出汉字革命中成长起来的批判理论,以汉字拼音为主轴,同时在遵循语音中心主义的同时实现其内爆,最终回归汉字书写。 中国人回归不迷信西医的基本原则,放弃了书名的直译,回归“汉字革命”,以突出这一运动对汉语现代性的意义。 以文字为导向,人性化的元素。
第三,不要吃傲慢的药丸。 即使在 20 世纪的汉字革命之后,汉字仍然是人类最古老的四种书写系统(苏美尔语、埃及语、玛雅语和汉语)中唯一使用的活文字。 这值得所有了解和热爱汉字的人感到安慰和自豪。 但由此推论,汉字不可动摇,中华文化所向披靡,这不仅是反历史的,而且将完全错失继承汉字革命的积极遗产,重蹈中国汉字与文艺实践的覆辙。 结合对西医的非迷信信仰,汉字革命明确无误地告诉我们“双觉醒”的必要性。 值得一提的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前往法国和中国解释双重觉醒的真相,所谓的西方优越和“**强国”都是梦,只有破梦而出,才能真正孕育出“那个强国的爱国之心”。
首先,必须保留和完善汉字。
其次,方言和汉语不一定是对立的。 既然积极的语音中心主义断言所有的人和所有的方言都有说话和被记录的权利,并且既然已经建立了标准语言,那么语音中心主义的离心力就无法转化为语言、写作、文化和思维的多元性和丰富性。 在保留汉字、统一书写的前提下,开耳动舌,尽可能多地学习地方方言,是实践后革命时期汉字革命的好办法。 这样一来,就有望实现张泰岩的期待——“天下异词成新词”。 汉字革命对汉语近乎乌托邦式的转变的愿景,可以概括为加强汉字的语音能力,倡导积极的语音中心主义,倡导人与人之间、语言之间的平等。
第三,如果说20世纪写作和文学的两次革命最终指向了大众写作的兴起,那么在后革命时代,我们应该更多地思考大众写作的意义。 看似大家确实在写作,可是今天所有在写作的人的大声喧哗,还是众生证悟后的声音和新声音? 汉字革命后,要探索通俗文作自我充实的可能,探讨通俗文艺的品质和标准,努力突破20世纪革命文文的局限,真正实现鲁迅“把文字交给所有人”的要求。 从这个意义上说,汉字革命虽然暂停了,但革命事业却停不下来。
作者为加拿大多伦多大学东亚研究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