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已经完成
文 |李寅初
夜读
我上大学的时候,我的一位老师经常在课堂上眉毛跳舞时说一句话:我真想再活500年!乍一看,在场的所有众生都震惊了。
见众人目瞪口呆,老师颇为得意,不紧不慢地解释了原因:原来他有五万本书的收藏,就算一年读100本书,也要花500年才能读完,所以他想再活500年。 老师的梦想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我不禁想到一个问题:我这辈子会读完这本书吗?
在我十六岁之前,我确信我能读懂世界上所有的书。
我的小学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学校很小,但有一个图书馆,里面的书不超过100本,到我毕业的时候,我已经读完了。
后来,我去一个小镇上中学,整个小镇只有一家杂货店,也卖一些流行的**和辅导书籍,而且没有第二个卖书的地方,学校图书馆藏书齐全。 当然,我很快就把它们“扫地出门”。 我永远不会忘记没有书可读的那种饥饿感。 在“空”之后,我不得不假装阅读马克思的《资本论》。 虽然我好像不懂,但这种行为艺术让我感觉很好,觉得天下有一块石头可以读,如果足够努力,剩下的两桶迟早会在我的包里。 今天想起来,当时的我太天真可爱了,用“井蛙不会说天,夏虫不会说冰”来形容,非常贴切!
这本书会被阅读,这种偏执的信念一直持续到我上高中。 我高一学期第一次去省城,考完考后,爸爸说难得来省城,就带你去新华书店。 到了新华书店,我看着一排排的书架,上下四层,顿时被那家巨大的书店惊呆了,书还是书。当我回过神来时,我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幻灭感:原来世界上有那么多书,而我读过的只是沧海一粟这么多书,你怎么能在有生之年读完它们呢?我的心仿佛掉进了大海的深处。
这种绝望感深深地萦绕在我心头。 在接下来的三年高中里,我完全放弃了阅读,整天沉浸在问题的海洋中,专注于进入大学。 后来,我顺利考上了大学,也许是因为升学的压力消失了,或者是因为大学校园里安静的氛围非常适合阅读,我对书的渴望又出现了!在那些年里,我自由自在地阅读了无数的**诗歌。 图书馆朝东的窗户和徘徊的书架之间的那段时间,成了我最珍贵的记忆。 那时,我不再纠结于我能不能读完这本书的怀疑:读不完书又有什么关系呢?每天醒来,我都觉得还有无穷无尽的书可以读,这就是幸福。
后来,当我攻读硕士学位时,我的导师会在每节课前例行问我最近读了什么。 我总是很有想象力,东边是锤子,西边是木槌。 因为我总觉得好书太多了,我读不完,也不需要把自己局限在一个小范围内。 然而,最终,我的导师说:“你可能是一个好读者,但你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好的学者。 只要掌握了方法,有选择地、有目的地阅读,书是可以读完的。 接着又讲了一个故事:刚出国留学回来的陈殷客去拜访老一辈历史学家夏增友,夏增友对他说:“能看外国书真好;我只能看中文书,我都看过了,不用看。 陈殷客闻言大吃一惊,以为夏增佑一头雾水。 但直到几十年后,陈殷科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无书可读的境界,他才意识到夏增友说的是真的,因为“中国真正的原创经典只有100多本书,其余的书都只是参考”。
听完这个故事,我不禁心中一震:原来这本书真的可以读到最后!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傲慢,想起了十几岁时想不完读完书的焦虑,连读书的门都没碰到!如果这辈子孜孜不倦地工作,我能像夏增友、陈银可一样说“读完了”吗?这本书已经完成那会是什么样的境界?难道只有一阵大风和一阵悲伤的旋风,蓝天垂下,我会高兴到说不出话来吗!?
*:杨浦区,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