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是这两天春节归来的人最直观的感受。
有的人上了高速公路,被困在路上“动弹不得”,同样的距离,三个小时的路程,还有好几次才能回来。 有人抢了票,车站大厅里挤满了人,火车络绎不绝。
在返工第一天的通勤途中,拥堵仍在继续。 对于北漂的陈梅来说,“人山人海”的场景并不陌生。
极端通勤的痛苦,持续的时间越长。 2022年初,陈某进入北京一家外资公司,开始了极致的通勤生活。 现居朝阳区,在海淀区工作。 一天的极端通勤从拥挤的地铁车厢开始。
早上7点45分,她不得不离开家。 与人群挤进高峰时段的地铁,步行到办公室,9点到达。 归根结底,这条单程通勤车是 27 公里,至少需要 2 次往返5小时。
地铁早高峰时段客流量巨大 视觉中国。
像陈一样,通勤途中拥挤的上班族比比皆是。
根据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城市交通基础设施监测治理实验室、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地图联合发布的《2023年中国主要城市通勤监测报告》(以下简称《报告》),通勤时间超过60分钟称为极限通勤, 而在中国入选的45个主要城市中,通勤时间超过60分钟的人口比例为12%,超过1400万人遭受极端通勤的困扰。
报告还指出,45分钟的单程通勤正在成为健康公共交通系统的重要指标,影响着人们的生活质量。 根据该指数,单程小于5公里的通勤距离被定义为“快乐通勤”。 然而,2022年,中国主要城市的快乐通勤人口比例继续下降,而平均通勤距离普遍上升。
极限通勤是职场奋斗路上的痛点。 由于家庭、房租、就业机会等因素,越来越多的人被困在长时间的通勤中。
通勤接力赛
在一线城市工作的张伟,每天都需要穿梭于不同的城市地区。
2023年初,张伟一家三口搬进了新家。 除了喜悦之外,他还留下了总共120公里的来回通勤距离。 为了长途通勤,他还咬紧牙关买了一辆电动车。
起初,对新手司机的恐惧使他进入了地铁。
每天6点15分,张伟要从家里出门,花10分钟时间坐地铁班车到地铁站。 进入维修站后,与时间赛跑换乘不同的线路。 离开地铁站后,再步行10分钟即可到达公司,单程需要近2个小时。
后来,他开始习惯开车上下班,每天来回通勤2天左右5小时。 但无论哪种方式,当他最终到达工作地点时,他已经筋疲力尽了。 而这只是一天的“开始”。
张伟的通勤地铁站 来源:小红书@西伯利亚通勤哥。
农民工通勤上班的一天就像在进行接力赛。 为了准时到达工作岗位,无论多远,上班族都尽力而为。
比如,王震每天都在不同的城市来回奔波。 一天的通勤,她通常需要采用“电瓶车+轻轨车站快车+共享单车”的交通组合来完成“接力”。
王臻是土生土长的浙江金华人,丈夫和孩子住在金华市。 去年8月,她换了东阳市的工作,开始了跨城通勤的生活。
从那时起,轻轨站快线的时间表就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早上6点57分,她要乘坐的火车到达车站,回家的公共汽车将在下午6点17分出发。
在极端通勤的日子里,每个农民工都数着时间。 他们精心编排了每一个环节,让时间的线连接成一天的生活。 当您外出和到达车站时,您需要准确贴合它。 任何步骤中的任何“错误”都可能需要更多时间来弥补。
为了赶上大站快车,王震早上6:30出门,坐电瓶车到轻轨站,下车再骑共享单车,8:30前到公司。 下午5点50分左右,她离开办公室,租了一辆共享单车,骑了大约16分钟,在火车到达前几分钟到达轻轨站。
王震乘坐的大站特快列车时刻表。
然而,事故总是不时发生,打乱她的计划。 采访当天,王震因临时加班错过了回家的特快列车。
她乘坐的轻轨列车有两种运行模式:大站特快列车和车站站。 大站快线只需6站,1小时即可到达目的地。 火车停靠20站,不算两端时间,光走轻轨就要1小时40分钟。
按照乘坐大站快车的计算,早上六点半出门的王震,通常晚上八点以后到家,往返通勤时间为4小时。 如果出现问题,通勤时间会更长。
普遍的看法是,大城市的人花了很多时间通勤,但今天,极端通勤者正在从传统的“大城市”形象中蔓延开来。
当杨静结束了在北方的两年生活,回到家乡济南时,她意外地发现自己花在通勤上的时间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
2019年,从学校毕业后,杨静第一次走出生活多年的济南,在北京找到了一份与软件测试相关的工作。
早上9点,阳光透过床上的窗帘照进来,她从梦中醒来。 当时,骑车到办公室只需要半个小时。 她喜欢骑自行车穿过城市街道,欣赏风景。
杨静在上下班途中记录的风景 受访者提供。
后来,杨静通过了考试,顺利上岸。 她的人生轨迹就这样被重新绘制,两辆公交车的倒车成为她日常生活工作的第一步。
早上6点30分,天还乱七八糟的,杨静只好背上包,匆匆赶往汽车站。 早上 6:40 乘坐第一班火车,早上 7 点刚过到达换乘站。 等几分钟,她的第二班车在7:10到达。 从起点站一直到终点站,时间会指向8:20。 下车,骑上自行车,8:30前到达上班地点。
现在,杨静已经无暇顾及风景了。
“开车时打瞌睡”。
上车和下车,王震的一天通常都是这样度过的。 她已经习惯了。
半年来,王震穿梭在两座城市之间。 夜幕降临,她不得不在轻轨上吃晚饭回家。
在晚归的日子里,她要提前做好第二天的晚餐,下班前放进公司的微波炉里,带上车。 这样一来,你手中的便当在你吃饭的时候,还能有残留的温气。 有时,在吃完快餐后,她不得不拿出电脑,回到她剩下的工作上。
对于生活在两个城市的王臻来说,通勤的烦恼通常在她出门前就萦绕在她的脑海中:是下雨还是下雪,能不能赶上大站快车。 她从不看天气预报,逐渐养成了看天气预报的习惯。
冬天对她来说是一个考验。 冰冷的空气让她在轻轨站前后骑自行车很困难。 极端天气加剧了这种情况,并可能对通勤时间产生直接影响。 有一次,她比平时更早到达车站,却发现大站快线因下雪而停运。 她打不上出租车,只能坐普通的火车去上班。 结果是迟到。
错过了大站特快列车,王震坐普通火车回家 图源:受访者提供。
和王震一样,开车上班的杨英欣也因为极端通勤迟到了,甚至还因此写了一篇评论。
杨英新是金华市人。 自2012年以来,她一直在浙江省东阳市的系统工作,并住在这里。 结婚生子后,夫妻俩在金华市定居,夫妻俩成了“周末夫妻”。
后来,当孩子到了上小学的年龄,为了更好地陪伴孩子,她开始在金华市和东阳市之间来回奔波。 她没有选择轻轨,而是选择了时间更自由、成本更低的电动汽车通勤。
每天早上7点,杨映欣坐在驾驶座上,一天的通勤正式开始。 80公里的旅程通常需要一个半小时。 但那是事情进展顺利的时候。
在交通拥堵的情况下,特别是在高峰时段,单程通勤可以延长到两个小时,有时甚至两个半小时。 在一天结束时,她的通勤时间通常需要三个半小时。
视觉中国的晚高峰时段拥堵。
在杨迎欣看来,极限通勤既费时又费力,“上班的时候,我比较自由(闲),仿佛可以放松一下。 有时,工作会成为她缓解疲惫的良药。
她以前白天忙于工作,上班路上很难抗拒困倦的侵袭。 “我觉得我睁不开眼睛,开车时打瞌睡,”杨说。
极限通勤是一段漫长的旅程,总有很多人与困倦作斗争。
上班路上(路上)睡觉的概率很可能在90%以上,下班的概率大概是80%。 对于杨静来说,通勤是重新入睡的时间。
在过去的两年里,耳机已经成为她通勤的标配。 入耳式降噪耳机将噪音与外界隔绝,闭上眼睛,听**,困倦感就会席卷而来。 后来,即使没有***,她也习惯于将耳机插入耳蜗。 当你坐在座位上时,你的眼皮会不自觉地变得沉重。
此前,杨静第一次离开父母,在北京过着“半自由放养”的生活。 晚上,经过半个小时的注视和母亲**,她沉浸在娱乐中。 有时“手机瘾”,等我回过神来,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现在,她过着与以前不同的“健康”生活。 晚上十一点之前,她会躺在床上休息,只为第二天早起。
但疲惫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有好几次,杨静在车里睡着了,她没有注意到车什么时候到了。 直到被司机叫醒,她才意识到车上已经空了。
等待春天
花很多时间在路上的人习惯于以自己的方式消磨时间。
就像穿梭于朝阳区和海淀区之间的陈一样,她试图找到一个平衡点,让通勤时间不至于纯粹是消极和浪费的。 她确实在其中“尝到了一点甜味”。
在她极端通勤的那一年里,她恢复了看书和听播客的习惯。 她的工作不需要加班,也没有太多的职场烦恼。 下班后,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成了她提升自我的时间,也成为她“上班以来看书最多的时间”。
乘坐地铁前往视觉中国的乘客。
去年,陈先生搬到了海淀区,结束了他极端通勤的日子。 在租金差不多的情况下,她的房子比原来的小了近一半,但单程通勤只需要半小时。 尽管如此,她还是继续上下班去看播客。
杨静也想过租房子,离办公室更近。 不过,能满足她心理预期、买得起的房子并不多,有些“条件不是特别好,只能说不尽如人意”的房子,也要花她1 3的工资。
相比之下,在家里,她每个月只需要支付几百的交通费,不仅可以节省房租,而且家庭的生活环境和生活质量可以高很多。 一到家,就可以吃一顿热腾腾的饭菜,不用担心水电费。
通过极端通勤的其余费用,她用来满足自己的情感价值。 在她看来,这些费用“花得值”。
事实上,每一次极端通勤的背后,都有计算和考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解决方案。
杨静自己开车上班,有时遇到冰雪 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在平衡家庭和理想的解决方案中,极限通勤是王震做出的最优解决方案。
王震一向独立。 很久以前,她以为自己想要一份稳定的工作和收入。 即使在生了两个孩子之后,她也从未想过要离开劳动力市场。 所以,当更好的工作机会摆在她面前时,她渴望得到它。
王震的上一份工作符合“快乐通勤”的标准,只用了大约10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而这份新工作离家81公里。 家里的孩子到了她需要照顾的年纪,她一个人在公司附近租房子是行不通的。 为此,她向有类似经历的网友寻求帮助。 挣扎了很久,我终于鼓起勇气跳到了一个新的平台。
为了挤出更多的时间陪孩子,王臻只能白天努力工作。 她的公司还处于起步阶段,繁重的工作量正在消耗她的时间和精力。 吃饭、喝水,甚至上厕所的时间,都成了与时间的赛跑,“相当于没有休息时间”。
但她别无选择。 家庭是王震要面对的现实,也是她坚持下去的动力。
因为家庭的原因,杨颖欣说,在开始极限通勤后,她的幸福感有所提高。
早些年,杨映欣独自住在东阳市,并在那里买了一套套房,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 然而,房子和三公里的通勤路程并没有让她开心。
我在另一个国家很好”。
那时候,早早回到家的时候,等待杨颖欣的只有一栋空荡荡的房子。 晚饭在外面解决了,回到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呆在自己的房子里,但她总觉得“漂泊”。
现在,通勤很累。 但当你走进家门时,食物的香味和孩子的笑容会瞬间填满那种空虚感。
但极端通勤并不是一天中最好的状态。 对于杨英新来说,长时间保持极端通勤是不现实的。 只不过,在更好的选择到来之前,她会继续以更积极的态度走在路上。
明年春天,公司工厂建成后,王震将搬到更偏远的地方。 那里没有轻轨,所以她必须开车上下班。 因为它是燃油车,到时候,运输成本会上升。 但行程已从81公里减少到60公里,她认为通勤可能“更容易”。
希望以后会越来越好,以后天气会暖和一些。 王震很期待。 她知道春天终究会到来。
应受访者要求,文章中人物姓名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