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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关于深圳人最热门的梗是“赚钱”。
深圳人有多努力赚钱?
早上7点,白石洲地铁站已经排起了几百米的长队;深圳人爱打仗,似乎成了共识。凌晨12点,腾讯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疫情“封城”之前,很多人连夜赶回公司,只为把电脑主机扛回家......
但在距离市中心不到10公里的龙华区叮当新村,却有一群甘愿堕落的年轻人。
他们一般来自内陆山区,不想长期工作,只愿意每天打临时工,做一天的工作赚100元左右,然后沉迷于游戏或赌博,直到钱用完。
平时,他们喝2元一大瓶水,吃4元面条,抽5毛钱一支烟,晚上睡在一张15元一床的床上。
他们无意赚钱,过着悲惨的生活,但也不愿意回到家乡,于是“工作一天,玩三天”成了他们的传统。
这群年轻人被称为“三河大神”,因为他们一起生活在三河人才市场附近。
但曾几何时,这些年轻人也满怀希望来到这座城市,但为什么他们最终成为了“三和神”呢? 现在,他们过得怎么样?
《三和大神》其实是日本NHK电视台拍摄的一部纪录片。
在纪录片中,“主角”主要是一群生活在深圳三河人才市场附近的农民工。
他们一般年纪不大,基本都是80后到00后,学历不高,一般来自江西、湖南、安徽等地的乡镇。
当他们来到这个很多年轻人可以实现人生梦想的城市时,第一站往往是深圳龙华区三河人才市场。
在人才市场旁边,还有海心鑫等一批职业介绍所,逐渐成为职业介绍所的街道,其中还有各种黑色中介。
2000年,深圳以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主,许多工厂繁忙的流水线上每天需要数百颗“螺丝钉”。
三和人才市场就像一个中转站,负责将这些新鲜血液运送到深圳观澜、龙岗等地的工厂,或者惠州、东莞。
工厂规模参差不齐,从几十人到几千人不等,甚至达到了富士康的水平。
但不管是哪样类型的工厂,年轻人都要遵守严格的规章制度,要在流水线上长时间工作做枯燥的工作,上厕所抽烟不容易被允许,往往要昼夜两班倒。
他们似乎被当作钢铁厂的一部分,就像不断咆哮的机器,没有疲劳或情绪。
来深圳之前,来自小县城的许青,只从外出打工的父母和亲戚那里窥探外面的世界,处处都有发家致富的机会,人人都光鲜亮丽,体面派。
但当他真正来到深圳时,却发现自己心中的梦想已经破灭了。
在工厂里,他经常要连续工作十多个小时,一天下来,胳膊酸痛,眼睛头晕目眩,有时还不能以上厕所的名义呆太久休息,否则工厂会扣他微薄的工资。
像许青这样的年轻人,在求职就业中处于劣势,即使受到不公平对待,也只能忍着离开,别无他法。
在这个工厂工作了很久后,徐青辞职了,回到三河找了份新工作,然后去了下一个工厂,等他受不了了,就再走。
这样的程序越是重复,许青的心就越冷。
像他这样从一个工厂搬到另一个工厂的年轻人不在少数。
每天,三禾人才市场的平均求职人数可以达到7000人以上,甚至高达2到3万人,当工厂招聘高峰期到来时。
于是渐渐地,一些年轻人开始不愿意在工厂工作很长一段时间,只专注于日常工作。
因为口袋里没钱,这些年轻人晚上会躺在劳动力市场外的走廊里,凌晨5点,天才天亮的时候,第一批人就会冲向招聘机构,争先恐后地找工作。
没过多久,第二批人就从叮当新村和网吧的角落里冲了出来,睡眼惺忪,坐上了面包车,来到了他们工作的地方。
五六年前,许青也放弃了进厂的计划,加入了队伍。
当时,女友刚刚和他分手,因为他买不起老家的房子,本该谈判的婚姻也失败了,许青深感震惊,从此他越来越厌恶和憎恨工厂,发誓再也不进厂了, 更不用说被“剥削和挤压”了。
回到三河后,他也像混在一起的年轻人一样,每天打工,其余时间在网吧吹牛抽烟。
NHK纪录片播出后,这些年轻人被称为“三和神”。
虽然他们选择成为三和神的原因各不相同,但无论如何,只要成为其中一员,就很容易被那股负面的气息侵入到他们的身心之中,从此,他们就会深陷泥潭,无法脱身。
“三和神”的一天是怎样的?
在他们眼里,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是周一还是周日。
每天醒来,如果口袋里没钱,就会先去人才市场附近的工作,找一份日常工作。
最受欢迎的工作之一是保安,因为它是最简单的工作,只要您站立并维持秩序即可。
尤其是疫情期间,深圳会展中心经常招保安,每次招工都大家蜂拥而至,刚到货的货车几乎可以瞬间坐满人。
而最不受欢迎的是作为现场工人和快递物流的工作。
在建筑工地上工作是最累的,需要负责搬钢筋、水泥等繁重的工作,而且会一直有人看着,但日薪可以300元; 如果只负责清理垃圾,是最简单、最轻松的,只需一百元左右。
做快递分拣并不容易,虽然工作不难,只需要按照地址将多个快递包裹分成一堆,然后用扫描仪记录下来,但是因为快递数量如山,总会有一种“不管怎么做”的绝望感。
拿到一天的工资后,三和青年开始解决吃喝懒睡等生活问题。
虽然深圳的物价高得惊人,但在叮当新村,一百多块可以像馒头一样掰开,分成几块。
围绕这些年轻人,已经形成了配套的低端产业链。
比如说“吃”,你只需要花4块钱买一碗干面加一些猪肉丝;
2元,可以买到一升“清澈的蓝”水;
只要5美分,就可以抽一支双喜的香烟。
至于“睡觉”,就没问题了,10元到15元就可以买一张床。
当然,这种住宿环境也很差,十多平米的房间里可以摆满七八张双人床,床上的被褥已经很多年没洗过了,房间里已经很久充满了难闻的气味,而且有大量的虫子。
不想睡在床上可以去网吧**,附近的网吧每小时只需要一块多,**只要10块钱,所以很多人白天在网吧玩游戏,晚上直接睡在座位上。
如果住不起网吧,那就把行李寄存到附近的杂货店,每天3块钱,晚上住“海信酒店”——海心心职业介绍所门口的水泥地板。
在这种混杂、人口稠密的环境中,大自然成为灰色贸易诞生的“极好”土壤。
三河青年身上最有价值的不是他们的劳动力,而是他们的身份证。
不要小看,这只是一份普通的文件,但在“有心人”手中,却没有太大的用处。
第一个是可以用来注册公司的人。
这些公司一般都是骗公司,难免无法利用自己的身份与人打交道,于是他们花了1500到2000元购买了这些年轻人的身份证,有的甚至以他们的名义注册了几十家公司。
二是可以用来开银行卡转账。
开立银行卡账户后,诈骗公司可以将来历不明的资金转入,然后由专人提取资金,最后转入另一个账户,从而成功完成洗钱通道。
最后一个是你可以去各大网购和网贷平台骗贷。
三河神灵连吃喝都不在乎拉扎尔,更不可能在意信用,也不可能还贷。
此外,还有一位三河老板开了假手机店,故意与三河神“合作”,年轻人先用分期贷款“购买”手机,拿到钱后,老板和他们按比例分,每个人都能获利。
而这些都是三和神的腐朽阴郁无望的生活,也难怪他们称自己为“挂在墙上”——也就是形容每天无所事事、吃饭等死的状态。
但如果说在卖掉身份证之后,就和其他三河青年大不相同了,因为一旦触犯了法犯案,被抓的人就真的从“一次挂在墙上”变成了“永远挂在墙上”。
所以,有些底线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触碰,但为了眼前的微薄利润,又有多少人能承受得住呢?
纪录片播出后,三河神的特殊群体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和讨论,同时也为他们带来了大量的流量和机会。
纪录片中的“主角”之一宋春江成为代表之一。
在别人的怂恿下,宋春江做了一会儿直播,内容全是关于三河神如何挂在墙上的。
一开始很多人都抱着好奇的心态观看,不到两三个月,宋春江就赚了七八千块钱。
这项工作比日常工作要轻松得多,很快,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个行列中来,专门在三河青春爱聚集的各个区域进行直播,也有人会教网友如何辨别真正的三河神灵。
但热度很快就过去了,随着疫情的到来,好奇的观众和小费越来越少,只能继续回去工作一天,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在街头,或者去下一个地方继续挂在墙上。
虽然这次流动可以算是三河青年赚钱的机会,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暴露在公众镜头下。
虽然有些人露宿街头,但对家人说,自己在深圳过得不错,如果被熟人发现尴尬,那么他们最后的尊严就没了。
所以那段时间,每当看到有人在三河附近拍照时,三河青年都会非常兴奋,要求对方删除**,否则就得用拳头说话了。
也有一些人看完纪录片就来了,不是带着打猎的心态,而是带着体验的心态。
从质疑三和,到了解三和,再到成为三和,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能这样生活,”三和的一位大神说,“你不用担心生命的意义,只要活着就行了。 ”
虽然三河青年可以选择挂在墙上,这是他们的自由,但一旦“自由”走得太远,法律法规和城市管理者都不会容忍。
2016年底以来,龙华街道办事处、派出所持续整治三河市各类乱象。
经过几次大规模的“清洗”,黑人中介、街头妇女等几乎消失了,网吧、餐馆、十元店的硬件设施也得到了改善,一批没有身份证的年轻人也被带走了。
2019年,相关部门在三河人才市场广场附近设置了围栏,进出必须刷身份证,管理也比以前严格了许多,但还是有一些三河神不愿意离开,偷偷翻墙睡觉或者找工作。
但很快这一招就没用了,因为到了2020年,**直接搬离了人才市场,对附近的房子进行了翻新。
这一次,彻底失去了“避难所”的三河青年们,只能选择离开,搬到不同的地方,有的去了龙华汽车站,有的去了东莞、惠州等,但无论走到哪里,都不是他们的家。
三河青年在深圳似乎已经消失了,但很多来自外地的年轻人仍然热爱着日复一日的工作。
不过,他们之所以选择天天打工,并不是因为想“打一天玩三天”,而是觉得自己可以多赚点钱,不用扣五险一金。
反正我留不住深圳,迟早要回老家,社保岂不是白费了? 他们说:“在这里工作一小段时间可以省钱。 ”
在上班的路上,他们可以看到墙上到处都是广告牌,上面写着英雄的城市口号:“来,是深圳人! ”
但顶多是刚到深圳的时候,他们看了一眼,然后心里就没了波澜。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自己永远不会是“深圳人”,这是别人的城市,不是他们的。
三河青年大多有着相似的背景,大多是留守儿童,从小就接触互联网,对外面的世界颇有向往; 同时,他们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教育或技能,来到大城市时,他们只能做出卖劳动力的工作。
但他们与来到大城市打工的父母有着根本的不同。
在我父母那一代,即使没有在大城市立足,他们仍然能够回到农村,在土地上生活,但到了年轻农民工这一代,他们中的许多人无法回去。
这种“回不去”,不仅指他们回到家乡后很难找到一份高薪工作,更是指他们思想的转变。
亲眼目睹了大城市的璀璨灯光,家乡的一切让他们感到无聊,社会上的熟人越多,对他们施加的限制和要求就越多,赚钱、买房、结婚、生孩子等话题,总会成为不可避免的障碍。
但是在三河这个连时间都停滞不前的地方,他们不需要去想这些实际问题,也不会有人因此发表不负责任的言论。
当然,三河的年轻人也知道自己“不成功”,在大城市赚不到钱,所以没有脸回老家看人,所以不管是出于主观还是客观的考虑,他们宁愿选择在异国他乡挂壁,也不愿轻易拒绝回去。
随着城乡二元化的加剧,大中城市的门槛越来越高,像这样无法融入大城市、无法回老家的年轻人只会越来越多。
比如前段时间在上海红鼎鼎的“桥洞神”王继顺。
39岁的他,初中学历,有犯罪记录,当过老板,也当过工厂,这辈子没什么很成功的。
有一天,他不想再工作了,于是去桥上当流浪者,直播自己“躺平”的生活,洗菜、生火、做饭等等,每天只花10块钱,然后用这个赚点奖励钱。
后来,他走红了,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他的行列,包括送餐、开卡车、打工、......创业失败者大家组成了“遇险营地基地”。
其实他们都像三河青年一样,没有目标和追求,不想进厂,也不想活得太累。
当然,在很多人眼中,他们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大多是因为他们甘愿堕落,不值得同情。
但正如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有时成为“人”和成为“神”之间没有明确的分界线。
也许是因为一个错误,也许是因为一次重大挫折,也许是因为一个被欺骗......
他们本来就漂泊在大城市,但当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无法改变现在的命运时,就彻底放逐了自己,从此很难再回到“人间”。
作为旁观者,只要别人的生活方式不违法或造成不良影响,那么我们就不应该自上而下地指责和批评他们,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别人背后的苦难,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但你将来想做什么取决于你的想法。
有些路通向人间,有些通向地狱。
人生的票是单程票,一旦上了岔路口,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无论你多么辛苦和疲惫,愿你仍然保持清醒的头脑,在认清生命的真相后,你仍然能保持对生命的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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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1极日工作室《上海桥洞神,跟着失意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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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联生活周刊》 “生活空间消失后,'三河大神'走了? 》
4.介绍“深圳三和,那些等待死亡的年轻人”。
5.终结欺诈 深圳:2000万人抗争; 三和:两千个“神”愿意陨落”。
6.南方周末,《救你什么》《三和神》? 》
7.《三联生活周刊》“离开三河的年轻人还在做'三河神'”。
作者:莫聪玲。
责任人:柳叶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