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密西沙加市已就计划中的50层地标性公寓楼进行国际招标。 比赛收到了来自全球70个国家的92份提案。 最终,一等奖由年仅30岁的马岩松新成立的建筑事务所MAD获得。 这也是中国建筑师首次通过国际公开竞赛获得设计权。
在这个方案中,传统高层建筑中用来强调高度的竖线全部消失了,流线型的设计让整个建筑在不同的高度上以不同的角度扭曲。 当时的密西沙加市市长黑兹尔·麦卡利恩(Hazel McCallion)表示,该设计将梦想变成了现实。 概念设计也在多伦多市政厅展出,当地**将该建筑命名为“门罗大厦”。
2023年9月至12月,作为MAD成立以来规模最大、细节最深、最重要的展览,“马岩松:流淌的地球”将在深圳当代艺术与城市规划博物馆(以下简称“深圳两馆”)与观众同场亮相。 展览分四个章节展示了MAD成立近二十年来的52个重要项目。 为MAD赢得众多荣誉和关注的“梦露大厦”,自然也在其中。 在“梦露大厦”的概念阐述中,马岩松曾表达过一个模糊的愿望,希望用这个设计唤醒城市中阳光、风和自然的情怀。 这种本能而模糊的感觉在后来的项目中不断得到巩固,成为马岩松和MAD对未来城市想象的注脚。
马岩松:流淌的大地。
照片:tal + 白色羽毛。
马岩松:流淌的大地。
*:MAD建筑事务所。
我一直在思考未来很长一段时间。 今年1月,马岩松为首届北京艺术双年展策划了“蓝图北京”单元,邀请国内外建筑师共同呈现北京作为空间想象的坐标,未来作为延伸的时间线。 “你认为北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
2006年,Mad在威尼斯双年展上提出了他对“北京2050”未来的愿景:北京的城市中心已经变成了一个森林公园,未来的胡同将与现在不同。 当然,广场变成森林的幻想是不可能实现的。 但在2009年,第一个胡同泡泡“32号泡泡”在北陶胡同实现了。 从北兵马俑胡同到兴隆西街,这些金属表面、气泡状的不锈钢装置,犹如异物,渗入城市实验基地的裂缝中。 它们可以用作茶室、楼梯或厕所,它们也以个性化的“针灸”方式悄悄地推动着古都的改造。
胡同泡泡32号。
*:MAD建筑事务所。
马岩松:流淌的大地。
照片:tal + 白色羽毛。
北京胡同是马岩松长大的地方,四合院是他最熟悉的记忆空间。 院子里,他去屋里串巷子,巷子里有景山和北海,他甚至在什刹海学会了游泳。 长大后,马嵩从燕京八景中尝到了意境,从鼓楼和银锭桥上看到了市场的味道。 作为一名建筑师,他开始思考,对于一个经历了千年变迁的古都来说,历史究竟是保守的还是积累的,对今天又意味着什么。 马岩松希望从历史的角度批判性地看待未来,尊重古典风格,理解内在传统传统,在传统环境中创造新事物。
2019年,竣工的乐城幼儿园将包裹300年历史的四合院,屋顶运动场给人一种行走在北京飞檐墙上的错觉。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为下一代的未来寻找另一种自由的环境。 “北京的老城区和文化应该与每个人的梦想联系在一起,北京的历史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些熠熠生辉的历史让全人类深思。 马岩松说保护北京老城,不仅仅是保护老房子,更是保护一个精神家园。 “这样我们就不会在面对未来时迷失方向。 ”
乐城四合院幼儿园。
*:MAD建筑事务所。
与举办本次展会的北京相比,深圳显然有着不同的基因和气质。 这座年轻的城市没有历史的束缚,雄心勃勃,高速奔跑。 该建筑已成为这座特大城市快速发展的标志,并且不断更新城市的天际线。 不过,马岩松认为,一个开放自由的实验场是有价值的,但在城市浪潮的过程中,更需要找到共同的价值观信念。 因为城市的面貌从来都不是由一幢建筑组成的,所以城市的诚意和深度,不能仅靠地标性建筑来创造。
2020年,MAD发布深圳湾文化广场设计方案,占地5个占地10,000平方米的超现实景观预计将于2025年完工。 整个项目由屋顶覆盖的广场、景观建筑和公共展览空间三部分组成,靠在海边的公共建筑以原石为灵感,屋顶绿地和下沉式庭院形成立体的市民公园。
深圳湾文化广场。
*:MAD建筑事务所。
马岩松:流淌的大地。
照片:tal + 白色羽毛。
马岩松表示,城市独特的创造力在于前瞻性和超越现实的想象力。 他希望通过这片山海景观,找到城市的另一个时间尺度。 “我想营造一种超现实的氛围,让在这里放松和锻炼的市民有可能与过去和未来进行对话,时间和空间并置,并以某种失重感打开。 ”
未来主义是一种愿景,但未来比自由更重要
“城市的现实叠加在历史的层层叠加上,过去的碎片也是未来的诗歌。 ”在展览的第二章“过程”中,展览的文字是这样写的。
本章由19个里程碑式的实践组成。 从一炮而红的门罗大厦,到胡同里的乐城四合院幼儿园,这些类型的实践涵盖了航站楼、火车站、邮轮中心等功能性建筑,以及城市中的一系列精神场所,如图书馆、艺术中心和礼堂。 这 19 种实践几乎涵盖了城市生活的方方面面,也拼凑出对未来城市的模糊想象。
当“未来主义”成为一种流行话语时,对巨型建筑、悬臂式、漂浮甚至“曲线属于上帝”的描述似乎已成为“未来主义”建筑的标准模式。 公众对未来的想象是否过于局限? 未来主义只能与这些既定的公式联系起来吗?
在马岩松看来,视觉的转换显然是未来主义的一种有力而直接的呈现方式,但当谈到未来时,他更关心的是“自由”——当建筑摆脱了力学、结构、材料等诸多约束时,能否释放出更大的空间活力? 更重要的是,人们在太空中能感受到一种自由吗?
马岩松:流淌的大地。
照片:tal + 白色羽毛。
对自由的追求始终贯穿马岩松的事业道路。 还在耶鲁读书的时候,马岩松的毕业设计就是在“911 “在事件中被摧毁的世界贸易中心大楼是为重建而设计的。 学生们提出了各种各样的想法。 一些人提议建造一座更强大的纪念碑,一些人提议腾出土地建造公园,还有一些人提议建造一座更高的建筑。 马岩松设计了一个名为“浮岛”的空中花园——他不想强化原有的纪念性建筑,而是想表达一个非竞争、放松和自由的世界。
在快速的城市化进程和大规模的城市建设效应下,“自由”显然不是时代的核心词汇。 因此,当潮水退去时,人们在模型构建中缺乏自由和失去焦点就显得尤为明显。 “只有在相对宽松自由的环境中,人们才能拥有不同的情感、价值观和兴趣,创造力才会诞生。 作为一名建筑师,马岩松希望创造这样一个自由的环境。
浮岛纽约世界**中心重建项目。
*:MAD建筑事务所。
马岩松说,作为乘客,大家对这个宏伟、不朽的火车站有一种亲身感受:门前是一个大广场,人们拖着行李箱往来,上上下下,有时上下高架,车站就像一座大宫殿,人特别小在里面。 不仅是火车站,城市也面临着类似的问题。 城市中的许多道路只考虑汽车的大小和速度,人们无法靠近它们,业务也无法发展。
我觉得上面的气氛都是不正常的,“马岩松说,”所以我在想,如果有机会,我想先把这件事'正常'。 ”
嘉兴火车站是马岩松和MAD得到的机会。 “从第一天起,我就认为,如果我要设计一个火车站,它将非常实用和方便。 便利是以人性为中心,而不是以其他价值观为中心。 ”
嘉兴火车站。
*:MAD建筑事务所。
2021年6月底,当MAD建筑事务所设计的嘉兴火车站正式竣工并开放时,“林中火车站”成为热搜。 作为中国第一座全下沉式火车站,嘉兴火车站没有火车站常见的大广场,而是拥有开阔的天窗、茂密的植被和未来主义的极简主义环境。 地面上,一座1937年被日军炸毁的青红砖老旧车站大楼,以1:1的比例进行了修复。 车站广场上矗立着1000多棵大树,将其变成了城市森林。 扩建后的火车站与周边地区相连,让火车站进入城市的日常生活。
我们能否通过空间创造人类的温度,能否展现历史碎片之间的关系,能否让人感受到情感? 马岩松说,他很幸运,在嘉兴火车站项目中,三个愿望都实现了。 “一个好的公共空间,让人觉得自己不仅是使用者,而且在精神上更能产生共鸣。 ”
设计是为了解决问题而存在的,发现问题是迈向未来的第一步
马岩松记得他第一次看到路易斯·卡恩设计的索尔克生物研究所。 这座孤独的建筑位于加利福尼亚州圣地亚哥北郊的悬崖上,西面面朝大海和壮观的大西洋。 要到达那里,需要四个小时的车程和沙漠之旅。 在砖石的赭色混凝土上,两组研究建筑沿着中庭广场对称,背靠大海,宛如一座寺庙。 身处空间之中,马岩松激动得快要哭了。
索尔克生物研究所成立于 1960 年代初,但多年来一直与公众保持联系。 马岩松前后来过这里好几次,见过很多人来参观,有的坐在长椅上看海,有的人看着就哭了。
马岩松:流淌的大地。
照片:tal + 白色羽毛。
“建筑师以空间为媒介,表达他对环境、人和时间的感受。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展览的第三章以“感觉即现实”为题,在马岩松看来建筑不仅关乎墙壁和地板,还关乎“空虚”,它存在于它所创造的氛围和感知中。 无论数字技术如何迭代发展,建筑仍然是一种个人的感官接触。 在过去的一年里,人们在面对日益智能化的创意工具时所表现出的焦虑,恰恰表明了公众思维能力和感性的退化。
缺少的不仅是感受的能力,还有讨论的欲望。 马岩松说,在文化艺术领域,比如电影、**,大众或多或少可以表达自己的意见,但在建筑空间面前,往往陷入无人谈起的境地。 人们整天在建筑物和城市中度过,但他们经常远离它。 “你打算怎么活? 你的家人将来会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中? 马岩松觉得这些不应该默默接受,只要你参与其中,思考、交流、讨论,改变就会发生。
马岩松:流淌的地球“主题论坛。
*:MAD建筑事务所。
10月中旬,在深圳两家博物馆的实验剧场,呼应着展览空间里写满问题的大型圆桌会议,举办了三场主题论坛。 城市规划师、建筑师、艺术家、舞蹈家和诗人围坐在一张大圆桌旁。 马岩松说,邀请不同领域的对话者,就是把建筑放在更大的文化语境中,让每个人都参与进来。
在三个半小时的论坛中,“问题”是一个不断出现的关键词。 人造、人工和自然之间的关系和平衡是一个问题,城市建筑的公共性质也是一个问题。
MAD参与的许多项目都面临着城市中的实际问题。 百子湾公共租赁房屋项目探讨了开放街区、立体社区和阳光权等具体问题,也探讨了空间、建筑和人之间的关系。 衢州体育公园直面场馆功能与自然景观的关系,也呼应了MAD近二十年来一直强调的“山水城市”概念。
衢州体育馆。
*:MAD建筑事务所。
马岩松:流淌的大地。
照片:tal + 白色羽毛。
“山水”的字面意思是有山有水,但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山水”有很多内涵,是东方人对世界的理解和情感的表达。 在马岩松看来,与西方社会长期以来以数字和测量力度坚定支持的新能源、可持续性、气候变化等议题相比,“山水城”和东方思维的回应,未来或将形成新的思路和可能性。
哈尔滨大剧院是“山水城”概念的实用产物。 在系列展览的主题论坛上,MAD建筑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早野洋介表示,当他第一次接到哈尔滨大剧院的委托时,MAD去研究该市有多少人愿意买票去看大剧院。 调查结果很少。 因此,摆在MAD面前的问题发生了变化:如何使大剧院成为城市的一部分?
大剧院位于松花江畔,因此MAD为其设计了许多开放空间,让每个人都能参与到建筑中来,让大剧院成为城市景观和城市环境的一部分。 Yosuke Hayano说,通过在不同的城市开展项目,不仅是为了服务于单个建筑,也是为了如何使它们成为城市未来的一部分。 “例如,未来的博物馆不仅是艺术博物馆,也是城市空间的一部分。 这个时代的建筑师应该改变他们的设计方式该场地不是一个切片,不是一个没有特色的区域,而是城市的一个水平、连续的部分。
哈尔滨大剧院。
*:MAD建筑事务所。
马岩松:流淌的大地。
照片:tal + 白色羽毛。
在“马岩松:流淌的大地”展览现场,52件作品构建了一场关于城市的狂想曲,每件作品都折叠了建筑师对城市现实的思考和批判。 马岩松说,在中国主流文化认知中,发现问题并批评问题总是与负面情绪联系在一起,“但如果你是一个想要创造美好未来的人,如果你看不到问题,那么如何解决和创造呢? ”
在他看来,正是因为问题的存在,设计的存在才有意义。 设计是关于解决问题的,当面对目前无法解决的问题时,必须提出新的方法。 从这个角度来看,设计总是关于未来的——未来不是一种特定的时态,而是对现实的批判。
回到展览开始时的圆桌会议。 展览接近尾声时,空白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答案——建筑师与公众交流的场景在展厅中以具象的形式呈现出来。 “看完这次展览后,你对建筑和设计的理解有什么变化吗? 在这个问题下,不少人写下了自己的感受:“建筑不仅要具有简单的生活和使用功能,还要在人口高度集中的城市空间中具有文化引导的功能,在不知不觉中将城市文化和生态建设的理念融入人们的生活。 另一个问题:“高密度城市是我们最适合居住的地方吗? 有观众回答:也许我们需要更多的空闲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