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2020 年的一份报告中，越南的北江，一个发生了巨大变化的城市：曾经是一个充满牛羊的农业城市，以生产大米、荔枝和“散养鸡”而闻名，现在丰田 SUV 和梅赛德斯-奔驰在宽阔的六车道公路上飞驰，数十个工业园区一字排开，到处都可以看到打桩机和起重机， 空气中弥漫着烟灰的味道。
一位64岁的当地居民在接受采访时感叹道：“因为有了这些工厂，现在的生活就像天堂一样。 ”
2010年，北江的人均年收入为650美元，约为越南人均年收入的一半。 2020年，北江省人均年收入达到3000美元。
所有这些都得益于全球劳动密集型产业的重新调整。 除了北江，越南北部的其他省份，如海防市，也享受了这一波红利。
历史上曾发生过四次一链转移，其中第四次发生在上世纪第十年，而作为最大的受益者，中国已成为“世界工厂”。 目前正处于第五次一链转移的历史阶段，一些劳动密集型产业从中国向东南亚国家迁移，越南等国家成为受益者。 特别是在中美摩擦之后，有很多传言称越南将取代中国作为“世界工厂”的地位。
就像中国发生的情况一样，在短时间内，随着劳动力成本和土地成本优势的逐渐丧失，越来越多的工厂正在告别越南，链转移的新选择正在出现。
印度尼西亚（以下简称“印度尼西亚”）就是答案之一。
曾经发生在越南北江（Bac Giang）的事情现在正在印度尼西亚中爪哇省上演：卡车在路上行驶，新工厂拔地而起，住宅楼仍然破旧而低矮，现代工厂和传统社区并列在一起，反映了该镇在全球化浪潮中的地位。 也许很快，这些鲜为人知的中爪哇城镇将在全球产业链发展史上拥有自己的名字，就像越南的北江和东莞的厚街一样。
简哥2018年来到马荣时，镇上只有二三十个华人，而现在，华人社区已经达到几百人。
大多数人对马荣这个名字并不熟悉，马荣是印度尼西亚中爪哇的一个县级镇，距离首都雅加达约400公里，类似于90年代的中国县城。
但这个即使在谷歌上也很难找到的小镇正在吸引中国老板建厂。
除了马荣镇，中爪哇也吸引了中国老板在三宝垄和杰帕拉建厂。 三宝垄背靠爪哇海，是印度尼西亚仅次于泗水和雅加达的第三大港口，是中爪哇地区的核心首府。 马荣乡位于三宝垄东部，杰帕拉位于三宝垄东北部，是县级市，低于三宝垄的行政级别。
疫情过后，“开厂潮”越来越明显。
简哥吩咐志祥出海：“2022年疫情开放后，来中爪哇视察建厂的中国老板络绎不绝。 ”
杰克是印尼三宝垄一家物流公司的负责人，该公司在雅加达、三宝垄、泗水等印尼城市设有办事处，拥有80名员工，深耕印尼多年，其客户很多都是在海外设厂的中国企业。 他告诉志祥出国，从2022年开始，从缅甸、柬埔寨、越南和中国转移的工厂越来越多，其中大部分是鞋、服、包等劳动密集型工厂。
杰克于 2019 年来到印度尼西亚，并于 2021 年来到三宝垄。 对于中爪哇，杰克已经非常熟悉了。 中爪哇是印尼人口相对稠密的地区，人均工资较低，人口3000多万，其中三宝垄约170万，杰帕拉约120万，马荣镇约80万，月薪约1000元。 中爪哇的土地价格也很低，在最便宜的时候，大约是每平方米七八百元，但最近，由于来建厂的人越来越多，土地已经**在**了。
不仅中国工厂选择落地中爪哇，很多台资企业、日韩企业也纷纷涌入中爪哇。 这一运动分为两条路线：一条来自缅甸、柬埔寨、越南等其他东南亚国家，另一条来自印度尼西亚，从雅加达、万隆和泗水等老工业集群流向中爪哇。
正如杰克所提到的，低廉的土地价格和劳动力是吸引这波公司设厂的主要原因。
2023年，越南人均月工资达到2056元，技术工人平均工资达到2800元，越南年轻一代的工资要求甚至达到4000-5000元。 越南的工资预计将在未来三到五年内翻一番。
更重要的是，越南开始出现劳动力短缺。 在《中国经济周刊》2022年的一篇报道中，越南北宁的一家工厂老板在2018年开始无法招工，为了招工，他每给介绍人介绍到工厂的工人500元的介绍费，疫情后劳动力短缺更加严重。 到2023年底，越南人口将超过1亿，劳动力约为5100万，而印度尼西亚的人口为27亿，劳动力人口约14亿。
在印尼，雅加达和泗水的基本工资也达到了2400多元。
除了低工资外，中爪哇的人员配备稳定性也更强。 雅加达和泗水汇集了来自印度尼西亚各地的人们，流动性强，并且经常有示威活动，如果有示威活动，每个工厂必须有50%的人员参加示威活动。 在中爪哇地区，基本上是本地人，外来人口很少，当地人口比较稳定，人民朴实、善良、服从管理。
与中国相比，中爪哇地区的年轻人也更愿意进入工厂。 “这里的年轻人消费意识比较先进，拿到工资就消费，所以月薪1000元左右，但幸福指数很高。 杰克让志祥出海。
对于劳动密集型产业来说，中爪哇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许多箱包、鞋类和服装厂都选择在中爪哇建厂。 杰克告诉志祥出海，仅杰帕拉就聚集了15家行李厂。
大创园、金林、维京、恒轩等中国泉州箱包厂都随着这股潮流纷纷涌来。
印尼恒轩箱包厂负责人叶青告诉志祥出海，恒轩箱包在缅甸有工厂，在印尼三宝垄新建了工厂，占地面积6万平方米，规模800人，未来将扩大到2500人。 恒轩箱包原材料主要从国内进口，产品销往欧美，在东南亚国家建厂，主要遵循客户订单，东南亚国家出口产品可免征关税。
叶青说，其实相比之下，缅甸的劳动力比三宝垄低，最低月工资只有600-1000元，而目前印尼工厂的基本工资在1100元左右。 缅甸也有更多的技术工人，在他看来，缅甸其实更有优势。 但缅甸政局不稳定，不利于工厂的长远发展，中爪哇成为箱包厂的又一选择。
叶青提到，他厂目前招收的工人，几乎都没进过厂，培训成本高。 杰克还提到，印尼是一个穆斯林国家，工人一天要做五次祈祷，效率不高，“很多工厂老板的直觉是，这里四五个人的效率可能比一个中国人的效率还高。 ”
此外，虽然三宝垄有国际航站楼，也离新加坡很近，国际运输有优势，但三宝垄只有一条高速公路，公路运输经常拥堵，导致成本高。
但即便如此，仍然有很多工厂即将落地于此。
叶青吩咐志祥出海：“最近来视察的人不少，其中60%的人实际上已经上岸了，几乎都在中爪哇。 ”
杰克算了算：“一个有1000名工人的箱包厂，每个工人可以节省300元的人工成本，每月节省30万元，还有土地成本，物流成本不是问题。 中爪哇的电费只有6美分，在整体比较中还是很有优势的。 ”
三宝垄90%以上的箱包工厂都是杰克物流公司的客户，根据他提供的数据，2022年一个月可以出口超过1000个集装箱的箱包产品，2023年高峰期可以出口近600-800个集装箱。
中爪哇工厂的迅速聚集也带动了园区的本地业务。
朱元明于2008年来到三宝垄，目前在一家名为Jips工业园的公司工作。 事实上，三年前，相关产业链已经逐步向印尼发展，国内很多纺织企业都在向外转移，2023年3月，福建纺织企业代表团已经前往中爪哇考察，但落地印尼的汽车零部件、新能源企业等高附加值企业相对较少。
2020年，JIPS产业园开始招商引资，已有十几家中国企业落地，除一家印度服装厂外，均为中资企业。
最近，几家工厂已经连接起来生产皮具，以及箱包配件、电子产品和化妆品，所有这些都是在过去三个月内进来的。 朱元明吩咐志祥出海。
园区内入驻工厂大多直接购地，最小购地2万平方米，最大购地60万平方米。 在印尼，您还可以享受购买土地的优惠政策。
*您只有工业园的使用权，没有买卖权，期限只有80年，我们属于民营工业园，从我们这里购买土地，使用权是永久的。 朱元明吩咐志祥出海。
吉普斯工业园的老板是印尼华人，2016年左右，他看到了**链转移的趋势，开始向农民购买土地，并于2018年开始开发民营工业园。 也可以看作是**链转移的最终受益者之一。
朱元明最近的微信朋友圈里，每天都在发布土地交易、园区建设**，他告诉志祥出海，在未来2-3年内，JIPS园区至少能容纳5万名员工。
对于中爪哇的当地人来说，能够在中国的工厂工作是一个不错的工作场所。
中国工厂的条件很好，比如有的工厂甚至不安装风扇，中国工厂会安装风扇，一些大型纺织厂也会给印尼员工提供中餐，当地人进厂的意愿非常高。 朱元明说。
三宝垄正在成为新的“北江越南”。
朱元明见证了三宝垄十年的发展。 2010年，三宝垄建上了第一条高速公路，2016年后，市区持续增长，工厂纷纷建成，但建筑依旧很少，基础设施跟不上。 这是一种神奇的错位，仿佛这座城市发展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它无法跟上自己的步伐。
三宝垄的魅力与越南北江的魅力相同，陷阱也是一样的：廉价的土地和廉价的劳动力。 在中爪哇，一场新的运动已经开始：工厂正在从三宝垄扩展到更便宜的社区，工资可以降低200元的马荣和杰帕拉镇开始有了名字。
朱元明说，**便宜一点，**就会有工厂。 甚至有个中国老板，在几十公里外的马荣郊外建了一家工厂，那里连公园都没有，只有一家工厂孤零零地矗立着，几年前，这里还会发生抢劫案。 这都是因为有更便宜的土地和工人。
但“便宜”将永远是过去。 几年前，当中国工厂主涌向越南时，“窗口期”是5年，但现在，越南已经开始贵了。
印度尼西亚也将很昂贵。 杰克告诉志祥出海，印尼的劳动法对保护工人非常好，工资每年都在涨，2022年涨20%，2023年涨25%，今年涨15%，前段时间工会提出罢工计划，希望在2024年涨到25%。
对于工厂主来说，印尼也有一个“窗口期”。
我们只能在这里待十年，劳动力成本上涨了，所以不得不再次搬家。 印尼一家中资工厂的老板说。
根据受访者的要求，简哥和叶青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