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
告别母亲
高善文. 2月 18， 2024.
今天，我们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告别母亲，缅怀她勤劳节俭的一生，缅怀她养育我们六个兄弟姐妹的艰辛和牺牲，感谢她用她的善良和热情温暖了身边的每一个人，并祝愿她与天父顺利会合， 他们在天堂的灵魂可以继续用爱的眼睛和无私的关怀祝福、照亮和激励我们的平凡生活。
母亲1935年5月18日出生于本村，2024年2月5日晚在太原去世，享年89岁。 她的青年时代是一个毁灭和混乱的时期，她经常过着不稳定的生活，家里没有多余的食物，只接受过短暂的教育。 但很多同龄人都知道，我母亲其实有着惊人的阅读天赋，记忆力很强，六十岁以后还能流利而长篇地背诵一些名诗，这让我们感到惭愧。 她热爱绘画，自学成才，闲暇之余，偶尔手绘花鸟虫鱼，让我们叹为观止。 时代埋葬了她的才华。
我母亲19岁就嫁给了我爸爸，当时爸爸在外读书，然后离家多年。 母亲常年在后院狭小的房间里辛勤劳作，做家务，照顾邻居，常年在田里干活。 父亲在太原读书时，经济资源枯竭，面临辍学，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着急，于是向多方求贷，并极力劝说爷爷卖掉家里的部分财产，资助父亲的教育。
村子地处黄土高原厚坡上，饮水难度很大，深井往往有100多米深。 无奈之下，母亲爬上井绳下到井底取回，全场惊呆了，她的勇气和胆量竟然很平易近人。
母亲热爱生活，勤勤耕耘，面对困难毫无怨言。 她七十多岁的时候，曾跟我说，春天，她看到田里绿油油的麦苗; 秋天，当我看到野外的果实时，我感到难以形容的舒适; 整天坐在家里，心里空空如也。 她是一个如此勤奋和无所事事的人。
由于后院人多拥挤，母亲反复思索，好多天睡不着觉，于是毅然决定拼凑起来，补上债务，再买一个院子。 1969年，母亲终于带着大姐和大哥搬进了前院，然后生下了剩下的四个兄弟。
随着家里人多的快速增长，生活更加艰难。 那时候，初冬时节，田里的农活干完了，妈妈就没日没夜地干活，把棉花纺成线，在织布机上织成布，然后染色打酱汁，为我们缝制冬衣，为严寒做准备; 每年我们都要在缝纫机上忙着，准备过年新衣服，洒洒打扫卫生，打扫房子的每一个角落，买菜买肉，擀面切馅，除夕三十还要忙到深夜。
到了初春，家里的粮食已经枯竭，田里的夏粮还没成熟，所以是最令人担忧的时候。 尽管生活艰辛，母亲仍然让我们节俭，支持我们上学。 她一直坚信，只有读好书才能有生产力。
1985年，我去临汾读书时，母亲眼含热泪，不情愿地把我送到了村口，一再嘱咐我要专心学习，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家人。 告别了许久后，我回头一看，母亲还站在那里，有时踮起脚尖，朝我的方向挥手，只见晨风，吹拂着她的衣角，只见冉冉升起的太阳，把她的身影拉长了那么长，那么长。
沿着路转过一个拐角，我终于看不见母亲的身影，只有凉风，在我耳边呜咽，只有脚下的长路，一直延伸到无尽的远方。
1995年，研究生毕业不久，父亲退休，家里经济状况逐渐好转，翻修了有130多年历史的破旧老房子，增加了彩电和冰柜，安装了空调。 但他和父亲仍然努力工作，辛勤地种植小米。 他们夏天去田里除草和秧苗，秋天去赶走麻雀，说收获后送我们，用家乡的味道给城市生活增添趣味。
村里的舞台和办公楼年久失修，破旧不堪。 听说村里打算筹资再建一栋楼，妈妈非常热心，催促我们的兄弟姐妹们尽可能多地捐款，这样就筹集了可观的钱。 在随后的几年里，她定期捐款给村里的戏剧等公益活动。
在当地社会中，家庭矛盾和邻里纠纷主要依靠德高的长辈和热心的邻居进行调解和解，而母亲相当善于言辞，抱着**宽容，经常参加这种解决问题的活动，也喜欢提到亲戚和谈撮合，**好事，自我满足，因此受到许多邻居的尊重。
在腊月季，爸爸妈妈经常去太原过冬，偶尔也要在北京住，但春天总要回村里，他们总说村里有农活放不下，村民放不下， 以及放不下的生活记忆。
2012年父亲去世后，她孤独的母亲迅速变老。 慢慢地，她再也走不动了;慢慢地，她说不出话来; 慢慢地，她不认识熟人了; 慢慢地，她失去了表情。
2021年疫情休节期间，我带着孩子从北京到太原看望她，大姐在她耳边低声说：看谁来看你！ 孩子们要回来看你了！ 母亲缓缓转过头，面无表情地茫然地盯着我们。 大姐在一旁大声说了好几遍，妈妈还是没有回应。
我们坐回沙发上，开始聊天。 过了一会儿，不经意间，我侧头一看，看到妈妈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原来她心里什么都知道。
2012年，父亲病重时，母亲在病床旁动情地说：如果可能的话，我愿意为他分担一半的痛苦; 如果可能的话，我愿意和他一起去。 十几年来，母亲一直想着父亲，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在九天后团聚了。
愿母亲安息，愿母亲和父亲在天堂安好，愿你的孩子永远记得你。
告别父亲
高善文. 2012 年 9 月 16 日。
2012年9月8日上午7点50分左右，我在林芝地区安静的娘阳河谷骑车，突然听到双手间传来急促的**声。 太原的大哥在**中平静而简短地告诉我，他的父亲几分钟前因心力衰竭去世了。 放下**，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许久后，尘封的往事开始慢慢苏醒，记忆之河在我心中流淌......
我父亲出生在1936年底山西省南部的一个山村，当时“习安事变”爆发，华北局势即将来临。
父亲六岁那年，山西抗战如火如荼，有一天日军放火烧了村子，洗劫一空，家里的祖屋也被烧毁了。
父亲年纪小，好学，但家里经常没饭吃，在战乱之年，他需要徒步几十公里的山路到曲沃县，才有机会读书。 然而，由于父亲的要求，他的祖父以多种方式起诉贷款，以间歇性地资助他继续学习。
每当家里无路可借时，父亲就辍学回到家乡，但他仍然把手放在书上，没完没了地念诵。 如果是好年景，公鸡就会开始打鸣，捡拾粮食，到城里筹钱办学。 如果是严冬，积雪齐膝，路远，衣衫单薄，偶有野兽出没，出没在山上。 多年后，父亲和我们谈起，仍然记得那天的艰辛。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乱局初步平息，父亲的学业也逐渐变得正常。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父亲经过考试选拔，终于有机会到省会太原留学，学业成绩优异。 这期间，为了维持生计，他白天安静地坐在教室里学习，晚上去工地打工。
毕业后，他在农村任教，教了40多年的学生，教育了无数人。 这期间，他经历了许多政治运动，财运一败涂地，时有起有落，但父亲始终一心教书，不敬容容，自给自足，从不后悔晚年。
他的父亲慷慨大方，仁慈，关心人们的困难，并以在邻居中的良好声誉而闻名。 小时候，年末，天气冷风凛冽，雪无声无息地飘落，我亲眼目睹父亲在屋里架起炉子，洗笔磨砚，给邻居写对联。 虽然头晕目眩，胳膊和手腕酸痛，但他什么也没说。 我父亲经常在邻居和同龄人中旅行，他很健谈，也有很多朋友。 闲暇之余，他总是准备各种烟茶，左右打招呼，晚上品茶谈天，话题很广。小时候，我经常坐在第二位，所以我学到了很多知识。
我父亲抚养了我的六个兄弟姐妹。 在我小时候，父亲饱受饥荒、饥寒交迫、入不敷出的艰难时期的折磨。 之后，我等了很多年才读书，费用巨大。 父亲的工资微薄，他被迫削减衣食，到处借钱。 父亲抽烟多年，烟瘾难戒，困难重重时，经常找劣质烟叶和碎纸卷以备不时之需。
十多年前，我在东京呆了几年，期间回国出差，行程紧张，只能转机到太原停留一天。 当时父亲在老家发烧卧床不起，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扶着病人北上，到了后病情恶化，急救。 当我见到父亲时，我说不出话来，哭了。 临走告别时，父亲哭不出来，只是默默地说“你走，你走”，想着心里有很多感慨，说不出来。
父亲60岁退休生活时，我的姐姐和弟弟都已经成年，他们的家庭足够好，可以长期服侍父母。 退休后，父亲经常随母亲出差，足迹远至浙江、福建、海南、四川等地。 中间，我经常去太原过冬，偶尔到北京住，曾经去过北海赏秋月，去临湘山看日落，爬长城看北海，逗孙子，乐于自给自足。
时光荏苒，时光荏苒，突然间，父亲快要死了。 去年暮年，父亲病倒了，来京求医一年多，期间多次会诊，化疗，放疗，甚至靶向药物和伽玛刀，都尝试过，都短暂见效，但今年早春， 疾病已经失控。端午节过后，他去太原休养，此后病情每况愈下，病情一天天沉沦。
父亲的遗愿是按照家乡的习俗，埋在地下。 想到未来，唯一能陪伴父亲久久的，就是坟前的一把黄土，几株枯草，一想到就不禁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