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 |王月文
刚到长沙的时候,岳麓区还叫西区。 我住在湘江东岸,长沙人称之为河东。 西域在湘江西岸,长沙人称其为河西。 武夷路从老火车站出发,直奔桔子岛大桥,横渡湘江,再往深处走,就到了雄伟的岳麓山。 这样,长沙的山、水、洲、城市的气脉就连接起来了。
那时候我还没有学会在电脑上写字,所以白天忙着做生意,只在周末或晚上写**。 周末两天假期制度正在初步实施中,每周休息一天,每周休息两次。 我渴望每周在周六和周日有更多的时间写作。 那年夏天,我正在写中篇小说《秋风花园》。 临时房间太热了,凳子都碰不到臀部,坐下的时候张嘴喘气。 当你拿起笔时,纸不是墨水,而是汗水。 一个周末,我带着稿纸去了岳麓山。 走到半山亭前,风吹过林间,鸟儿啁啾,心里顿时凉了。 我在半山亭里坐下,靠着亭柱写**,阳光斜斜地照在稿纸上,金光有些耀眼。 偶尔闭上眼睛呻吟一声,两条金龙在他眼睑下的暗红色中游动。 那时候,我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我的眼睛不能盯着明亮的光线太久。 当我开始写作时,我的大脑移动得比手快,所以我不得不写作。 初稿上的文字别人认不出来,于是我晚上又抄了一遍。 中层亭子里没有石桌,只有几膝。游客经过展馆,三三二,老少皆宜,或有人驻足观看。 我写得太忘乎所以,以至于我忽略了它,只是猛烈抨击它。 当我写下它时,我会大声笑出声或摇头。 游客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 这部中篇小说是受《湖南文学》黄斌先生委托创作的,后来发表在《湖南文学》1995年号上。 次年,获得《精选期刊》主办的全国最佳中短篇小说奖。
那些年,我先后写了六部与《秋风院》有关的中篇小说,分别发表在《当代》和《人民文学》上,最后以长篇《早夜之间》的形式出版。 这些**字很多都写在岳麓山上,有的写在半山阁里,有的写在鹤阁上方的艾湾阁里,有的时候写在吹香阁前的岳麓书院里。 我最喜欢鹤阁,古朴典雅,气氛悠闲,像一个学识十足、旧衣旧鞋,清澈明了,矗立在清风峡边。 鹤亭中间有一块方形的石头,上面刻着“放鹤”两个大字,据说是为了纪念前山长罗殿。鹤亭的游客最多,但大部分都是匆匆忙忙,都去了爱湾亭。 我坐下来写字,有时还借石头当书,不管罗典先生是否允许。
岳麓山是灵性的。 不敢惊动岳麓山上的前圣,但岳麓书院的古樟柏,庐山寺的六代神松,艾宛阁前的青竹红枫,可能都见过一个年轻人,或低头沉思,或摇笔写字。 《早与夜之间》中,有一位退休多年的地委老书记陈永东,他闭着眼睛独自一人,每天早上在大院里跳太极剑。 老书记临终前,写了一份遗嘱:把45万元的积蓄全部作为党费缴纳。 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他们都钦佩它。 在描述陈老的容貌和气质时,我模拟了一个在庐山寺前反复遇到的老人。 有一天,我坐在庐山寺前写**,只见一个老人,不是和尚,不是和尚,背上挂着一条长辫子,手里拿着一把剑,半闭着眼睛跳着太极剑。 起初,我以为老人疯了,但我看到他挥舞着剑来吓唬风云。 我无法移开视线,等老人安定下来后,他急忙走上前去试图说话。 但老人垂下眼眸,转身下山。 那段时间,我经常在庐山寺前见到这位老人,但一直没有和他接触过,却把他的身影写进了**里。
几年后,我终于在河西定居,离岳麓山更近了。 我住的地方叫仙家新村,我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住,主要是因为它离岳麓山很近,离市区很远。 站在屋顶花园上仰望,远处是青翠的山丘,仿佛画家画的绿色山水,随意拖拽,无不迷人。 田野边缘的美人蕉是红色和黄色的,村屋在松竹的深处若隐若现。 我所谓的“屋顶花园”只是一个房地产销售的噱头,但它只是一个大的露天阳台。 我种了花草树木,把阳台弄得像一个小花园。 我的三角梅花挂在阳台栏杆外,花开的时候是红色的,吸引楼下的行人敲门看。
眼看四周高楼林立,仙家新村很快又变成了市中心。 热闹的仙家新村也很安静,生活设施也很方便,但心里一直很喜欢山,所以就搬到了岳麓山附近。 我现在的陋居背靠桃华岭,面朝梅溪湖,前湖后山,绿意盎然,很令人满意。 桃花岭原本是岳麓山的一个支流,分为秀溪二环路。 每当我和朋友谈起桃华岭时,我都会说:“桃华岭其实就是岳麓山。 “2022年,岳麓山将新建西门,面向桃华岭,让我们看看,岳麓山和桃华岭是不是又连接起来了?
冬日清晨,太阳从桃华岭升起,喧嚣的气息照进了卧室。 随着我们从春天到夏天,天气越来越暖和,太阳也在慢慢变化。 夏天来了,太阳去了别处,我的卧室在阴凉处。 从客厅望去,一个湖水是蓝色的,水平的,破碎的金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让人眼花缭乱。 尤其是在阳光明媚的秋日,傍晚时分,西望天空,夕阳升起,冶炼铜冶金,红紫,无穷无尽的光彩在泻湖中流淌,水与天相互映照,绚丽到极致,却又极为奢华。 梅溪湖四季花香,春天桃花似海,夏天紫藤垂下,秋天肉桂香扑面而来,冬天梅花香浓。 爱花的人迫不及待地想一直待在湖边,不留一寸。 我面向湖面的洞穴的窗前还有一件奇怪的东西,湖边从湖中央的两座小山上缓缓弯曲出来,由一座石桥连接,桥上的水像一面圆镜,青山白水像绿白鱼, 被包围和依偎,就像太极图一样。我每天晚上都会去桃花岭或梅溪湖散步。 走在梅溪湖边,有时候感觉绕湖太远,走着走着总要往回走。 我心想,在湖中央建一座桥就好了,人们愿意绕着大圈子走,而他们只会绕着小圈子过桥。 没过多久,我的愿望就实现了,在湖中央真的建起了一座人行天桥。 从我家门口到湖边栈道,一路到绿草如茵,花草稀疏,风荷轻轻,波光粼粼。 过桥到节日岛,或做个小盘旋,或往前走,再往东走到北岸,往后退一万步。
我在仙家新村写了《家山》,我先写了三十多万字。 我们全家搬到了桃华岭脚下的梅溪湖畔,但我对自己写的东西并不满意。 所以,重新开始,重新开始。 有些人物和故事以前写过,但结构和语言发生了变化。 我偶尔会写到笔钝了,所以我赶紧出去散步。 我在桃花岭上看到的樟树、松树、麻雀、乌鸦,都会来到我的笔下。 在岳麓山上,桃花岭上,梅溪湖畔,早春的樟树林里有新叶有旧,成鸟和雏鸟在飞翔,这正是我在《家山》里写的。 《家山》的笔触具体而微妙,庄稼与树木、谷物与动物、花鸟鱼虫,无一以它的名字命名。 《家山》中笔下的风景,在岳麓山、桃花岭、梅溪湖及附近的村庄都有。
2022年12月2日凌晨3点58分,《家山》竣工。 我坐了很久,一个接一个地和**中的人物告别,既不情愿又愣愣。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爬了起来,黎明越来越亮了。 拉开窗帘,桃华岭山中的夕阳照耀着千方百态,一轮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望着窗外的桃花岭,仿佛雪峰山的故乡在我面前飞翔。 梅溪湖上水鸟的起起落落,也让我想起了家门口的水。 我来长沙已经29年了,在岳麓山生活了23年。 无论长沙长大多少,我都会永远住在岳麓山的桃华岭下。 岳麓山也是我的家乡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