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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时节,世界被银光覆盖。 从南部的大泽川到北部的布州山脉,都是纯白色的。
大楚和秦国的公主长宁,这时来到了白家。 和她一起来的,除了千里红妆和上百名奴仆外,还有前来劫持人的振国将军之子舒云。
可汗神父吩咐丹西盯着他,阿若却看着舒云苍白的样子,对可汗神父的话嗤之以鼻。 这么病态的样子,还能把天翻地覆吗?想必丹曦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这个任务最后自然是被踢到了阿若的脑袋上。
只不过阿若也是不听话,她是白家的王妃,没人敢拘捕她,去布居山打猎几天,回来的时候,路过阿塔姆湖,看到静静的钓鱼身影,这才想起丹溪告诉她的话。
风雪一时没有停歇。 阿若翻身下马,在他身边坐下,看着鱼线沉入冰冻的湖面,冷笑道:你这样做也没用。 」
舒云的脸埋在长袍里,上面堆着一层薄薄的雪,说道:没事,我只是喜欢这里的意境。 」
阿若撅着嘴,你说什么,温绉......」
雪越下越重,像一大团棉花,偶尔有几块掉进衣服的衣襟里,变成水,顺着脖子流下来。 阿若揉了揉鼻子,张开嘴打了个喷嚏。 打完喷嚏后,她的头顶多了一顶帽子,遮住了小女孩因寒冷而发红的耳朵。
阿若一把抓住帽子的边缘,没有立即摘下,而是僵硬地说:我不冷。 」
舒韵表情平静:我知道,热的只有我。 」
阿若侧头看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他依依不舍地嘀咕道:那好吧。 」
就好像他冤枉了她一样。
舒韵见阿若脸上精致的眉毛纠结,忍不住笑道:公主说得不错。 」
阿若的眉毛忽然又跳了起来:也就是说,我们白氏以后要统治中原,自然要懂中原方言!」
舒云依旧笑眯眯的,他看着阿若,只是摇了摇头,道:“那不一定。 」
阿若不高兴。 她很想把舒云踢进湖里,但见他虚弱的样子,她觉得下楼就要死了,于是她向雪鞠了一躬,赶紧塞进了舒云的衣服里
舒云已经病了大半个月了。
在那达慕大会上再次见到他,丹西说,这次大会上选出的第一个战士,将来可能会成为阿罗的丈夫。
丹茜一向没脸色,拱了拱阿若飞让她在光着膀子的儿子中选一个开心的,阿若不以为然,目光扫过,就这样在人群中看到了舒云。
丹溪看过去,嘲笑她:她长得不错,但以这身子,能不能熬过冬天也无所谓。 你说什么?」
阿若想起了在阿塔木时舒云的那些话,忍不住鼓起脸颊,恨恨的说道:是,不是!」
二。 在白石,不下雪的天气就是好天气。
前两天,丹西把阿若扣留不让她出去,已经把她窒息而死。 天一放晴,阿若就牵着马,打算去布居山打猎。 巧合的是,路过舒云的帐篷时,正好碰到他掀开窗帘出来。
那天那达慕大会进行到一半时,风雪越发浓下,裹着极厚包裹的舒云,据说又受了风寒的折磨。
想到这里,阿若垂下眼眸看着他,道:“你今天居然出来了?」
舒韵抿了抿唇,对着阿若笑了笑:雅星公主。 」
阿若一向是中原人中最厌事的,于是他举起鞭子,嘶嘶作响地抽打着马,踩在舒云的身边,还没等他满意,就给他泼了一身雪。
舒韵伸手吹掉碎雪,她不生气:雪路艰难,公主要小心。 」
阿若皱了皱眉头,骑着马围着舒云,问道:中原人和你一样虚伪吗?」
显然不想理会她,只好装作温柔和蔼可亲的样子。
舒韵缓缓道:反正中原没有公主这样的姑娘。 」
听说中原的姑娘们个个娇弱弱,不想像她们一样!阿若哼了一声,眉眼锐利的扬起,哎,病苗,要不要比一比?」
舒韵抬头看了阿若半天,反问道:公主想比什么?」
狩猎!连日大雪已经把布居山的所有道路都掩埋了,马匹在雪地里跋涉非常困难。
见状,舒云也下了马,一尺深一浅跟在阿若身后。
阿若看着舒云苍白如雪的脸,撅着嘴道:别死在这里。 」
舒韵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见他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坚毅,阿若的心猛地一跳,她连忙移开视线,却又无意瞥见舒云脚上湿透的缎子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在白家,他们都穿鹿皮靴,你不?」
刚到白氏的时候,丹溪就热情地把那些鹿皮靴分发给手下,阿若有些无语。
光是看着舒云清澈的样子,阿若就忍不住有些恼火。 她举起鞭子,趁着雪花飘落,将两人的目光分开了一会儿,连忙用白的语言说了一句话。
飘落的雪花中,舒云愣住了,但下一刻,却看到他朝着阿若冲了过来
小心!阿若被舒云搂在怀里,两人相拥在雪地里打滚了好几圈,等他们停下来的时候,雪地上已经铺上了一长串血。 有狼!三。
舒云半夜醒来。
外面似乎又下雪了。 舒云看着帐篷的顶部,几乎能听到雪花落在毛毡屋屋顶上的声音。
他想站起来,但只是微微动了动,伤口的疼痛让他哼了一声,就在他准备躺下的时候,一道身影在黑暗中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阿若揉了揉眼睛,点燃了毡帐里的烛台,发呆地问舒云:怎么了?」
舒韵有些诧异,他似乎没想到阿若会在这里守着他,过了一会儿,他哑声说道:公主来了。 」
我怕你会死的。 阿罗嘀咕了一句,又靠在床边,打了个哈欠说,你死不了......」
舒韵俯身听她说话,可是说了一句话,小姑娘久久没有动,只有五颜六色的辫子散落在床上,一半压在舒云的手背上。
他看了一会儿,想收回来,不想让这个睡得一寸都不知道动的女孩,于是他动了动脑袋,把脸直接贴在了掌心里。 他有些愣了半天,但还是慢慢弯起了嘴唇......
舒云的休养一直等到冬天的黄昏。 积雪渐渐融化,露出了一点绿意。 白的春天来了。
阿若也没闲着,他整天跑来跑去,去不居山摘了几朵花一会儿,又去阿塔木抓了几条鱼,像宝贝一样捧在舒云面前,问:你喜欢吗?」
舒韵总是说她先喜欢,然后再教她:这个时候,最有可能遇到蛇虫兽,所以公主不要到处乱跑。 」
阿若偷偷瞥了舒云一眼,很少被教导,于是乖乖地在他旁边坐下:其实你当时不用帮我挡。 」
当时,他在布居山遇到了一头狼,舒云帮阿若挡了两次,一次在肩胛骨,一次在腰腹部。
舒韵正色道:女孩子不能有伤疤。 」
为什么不呢?阿罗卷起袖子给他看,我的手上有疤痕!」
那片白色让舒韵有些尴尬,他移开了目光:公主,女孩子不能随便露皮肤。 」
你在中原有这么多规矩!阿若哼了一声,问道,中原的姑娘好看吗?」
舒云点了点头。
阿若心里有些郁闷,但白家的姑娘一向胆大包天,她又问:那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看着阿若眼中毫不掩饰的期待,舒云顿了顿,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道:没有。 」
阿若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两人此时正坐在一个小土丘上,已是夜晚,月光和雪花交织在一起,阿若也罢不能安静,转头问舒云:白石还是中原的月亮,谁更美?」
舒韵无奈:公主,**的月亮是一样的。 」
阿若想了想:那你就不要回中原了。 」
白族虽然没有中原那么富有,但白族绝不会像中原人那样来回派人。
舒韵沉默了片刻,然后又笑了起来,问阿若:那时候,在布居山,公主是不是用白的语言骂过我?」
阿若没什么心思,舒韵就这样转移了话题,她也被带了过来,瞪圆的眼睛跟着他的话:你能听懂白的语言吗?」
我以前生病过,所以我学了一两句话。 」
阿若就像一只被抓到偷蜜的小老鼠,整个人从土堆上跳了起来,跌跌撞撞却狠狠地说:我......我只是,骂你有什么错?谁叫你什么都不说,难不了,难怪你会被丹溪欺负!」
舒韵的眼睛在月光下缓缓亮起,淡淡一笑,道:“好,以后什么事我都告诉公主。 」
阿若愣了愣,在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中匆匆逃走。
四。 刺痛后,可汗神父调走了一半的军队,将其分成十个,并派他们沿着布朱山脉寻找新的牧场。
可汗神父气得抽了他两下,可是他一转头,却发现阿若笑了。
当时阿若正在让舒云教她辨别草药,桌子上的枝根遍布桌子,几件事都记不住,她被拉开帘子进来的丹西吓了一跳,突然把一切都忘了。
阿若不生气,抓起一把扔向丹溪,骂道:你整天想着族里的丫头,玛雅姐姐之前生过女儿,你要吗?」
不一定。 丹溪一向脸皮厚,掀起外套,在阿若旁边坐下,目光却在舒云身上打转,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说的白话,不知道舒云听不懂,不过他大概看到了丹溪眼中的搜索,丹溪刚问完阿若,就起身鞠躬道:先退。 」
丹西被这些繁文缛节惹得最恼火,撑着下巴哼了一声,用白的语言轻声骂道:虚伪。 」
阿若瞪了他一眼,丹西停下脚步,转头又看了看舒云,不是很开心,可是这些我都没想起来,怎么办?」
没关系,以后学也没什么坏处。 舒云温柔一笑,又挥了挥手,掀开帘子离开了。
阿若又乖乖地坐了下来,看了看舒云走了一会儿的地方,想起毡帐里还有一个人,已经很晚了。
这并非不可能。 丹曦的食指缓缓扣在桌子上,一直上扬的嘴角缓缓压扁,可是阿若,你有没有想过,他未必会留在白家。 」
阿若不明白:可是中原人对他不好,就把他送到了白氏。 那么他为什么必须回去呢?」
丹茜叹了口气,揉了揉脑袋,换成了难得严肃的语气,说:如果有一天,你爹爹哥哥没用,要把你送到另一个国家去,你会怪我们吗?」
阿若愣了愣,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他觉得不甘心,嘀咕道:中原人不是一直很重视自己的孩子吗?当我为他生孩子时,他可能不会离开。 」
丹溪闻言,立马用手指戳了戳阿若的额头,咬牙骂道:被这样的中原男人迷住了,你真是好!」
但很快丹西就知道,阿若不仅有前途,而且有前途。
傍晚时分,负责监视舒云的奴才匆匆赶来,说那人不见了,仔细询问后,才发现奴婢懒惰,舒云从阿若的帐篷里出来,说要再去摘些草药后,就不再看他了, 然后去马厩里睡觉了。
丹溪听到这话,并没有慌乱,只是打了个哈欠,对阿若说:你看,我刚才说了什么。 」
阿若沉默不语,直到半个时辰后,没人回来,她才抽起马鞭:我去找。 」
丹茜拦住了她:我看今天要下雪了,你现在出去,到时候没人发现,你就回不来了。 」
阿若不听,举起鞭子晃了晃丹溪的脸,趁着他毫无准备牵马就跑。
这时,雪花开始飘落。 丹溪气得掀开窗帘想要追去,可是他被巨大的雪帘遮住了,依旧能看到那道身影。
让青青淑云南下后,阿若就一直在打马南本。
一时间,风雪不停,他像刀子一样刮着脸,直到在雪地里跑了一个多小时,透过风雪隐约能看到卓光山的全貌,阿若觉得冷。
越过卓光山,就是回到中原的路。
她拽着毡帽盖住鬓角,转过马头......用她的缰绳
回去的速度比我来的时候慢了很多,也不知道是马累了还是阿若累了,所以他一个人在雪地里慢慢走着,骑着马。
方志海路过盖达的一片戈壁沙漠时,阿若从石缝中瞥见了一道温暖的火光,火光中倒映出一张清澈熟悉的面孔后,紧绷的心弦松动了一下,在舒云惊讶的眼神中,她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五。 事后,丹溪开玩笑地对阿若说:平时能被一阵风吹倒的虚弱身躯,竟然能把你从柴达带回来,真是奇怪。 」
阿罗的脸涨得通红,手指捻进了鹿皮毡里,他撅着嘴:柴达离这里不远。 」
不要便宜,卖得好。 丹溪冷笑道:你帮我躺在床上吧,我的手脚都快冻僵了,别想着跑到别的毛毡帐篷里去。 估计过几天就会有出门找牧草的人的消息,然后你的腿又坏又重,谁愿意把你拉走?我已经吩咐人在那边伺候你了,放心吧,你不会轻易死的。 」
阿若一听这话,心里不高兴,嘴撅得挂得铜壶都没了,谁就沉了下去!而且他仍然昏迷不醒,如果他醒不来怎么办?」
丹溪耸了耸肩,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他应该这样。 」
阿若气得直接朝他扔了一个羊角面包枕头。
丹溪眼疾手快,他接过羊角面包枕头抱在怀里,在阿若的床边坐下,表情变得凝重起来,问道:“乖巧端庄,他怎么去柴达了,你问过他了吗?」
阿若心中还怒火中烧,瞪了丹溪一眼,柴丹的草树和牧场上的不一样,他说想再找几棵教我分辨,可是他走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却遇到了风雪。 」
你相信吗?这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阿罗撅着嘴说,反正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被花草丛生的根茎包围着。 」
丹溪哼了一声,扯了扯她的辫子:中原怎么说,女的不剩了!我看见你了,尽快结婚吧。 」
阿若本来以为等舒韵醒来,就去把这件事报告给一直疼爱她,不会拒绝的可汗爹,但她没想,还没来得及说话,中原人就把消息递了过来,说她愿意用一千匹马和一百箱首饰换取舒韵。
当初可汗神父提出要把舒嘉子扣为人质的请求,初衷只是为了恶心对白家怀恨在心的真国将军,可是现在舒云的高烧不散,昏迷不醒,不知道是不是忍不住了, 而且他没有定性价值,所以中原的条件一打开,可汗神父就立刻回应了。
阿若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中原已经派人来接了。
丹茜负责阻止她,但她鞭打了她,丹茜没事,阿若冻伤的手裂开了,鲜血喷涌而出。
如果你现在把他赶出去,他会让你和他一起走吗?丹西狠狠,阿若,你知道他没有给你任何承诺。 当你急于找到他时,他可能想避开你,这样他就可以联系中原人,让他们带他回家!」
我不相信,我要去找他!话音刚落,帐篷就掀开了,阿瑶要找的人缓缓走了进来。
舒云的脸依旧通红,说话间,他捂着喉咙,闷住了胸口的咳嗽声:......今天我是来告别公主的。 」
阿若喘了几口气,用血迹斑斑的手指指着丹溪,问舒云:你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了吗?」
舒云垂下眼眸,低下了头。
阿若咬牙切齿,又问道:他说你那天故意跑出去联系中原,这是真的吗?」
是。 风从一直没有拉上帘子的缝隙里吹进来,舒韵又压抑了一声咳嗽,然后低下头朝阿若拱了拱手,感谢公主好几天的照顾,舒韵惭愧。 未来,祝公主......保持健康快乐。 」
手背一痛,阿若咽了咽喉咙里的呜咽,笑道:不敢羞愧。 」
六。 舒云离开两个月后,长宁公主高兴极了。 原来的公主是一位合格的女士,除了三个月前全家搬到新牧场时短暂露面外,其余时间她基本上都呆在自己的毛毡帐篷里。
反观阿若,在把舒韵打飞后,更是比以前吵闹了,一会儿偷别人的羊羔,一会儿跟着马跑来跑去,仿佛根本就没有打开之前失败的爱情。 白氏族的牧民不敢打骂,只是暗中向可汗抱怨。
在舒云离开的第五个月,白家的水生植物最新鲜,猎物最肥的时候,阿若被禁锢了。
说是坐月子,实则只允许阿若搬进长宁公主的帐篷,命令她跟着中原公主学习女儿家的端庄姿态。
当时长宁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所以阿若虽然不情愿,但惹一个怀孕的人也不好。 所以坐月子终究是有效果的,她确实很安静。
过了许久,阿若才知道,这一次可汗父下定决心要整顿她,慢慢也愿意和长宁谈谈。
长宁话不多,平时阿若问,她应允。 阿若没有问她别的什么,大概是中原的一些风俗习惯,但长宁从小就在闺房里长大,对那些风俗习惯他了解不多。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长宁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转眼间,白氏又进入了冬天。
现在阿若成了习,每天在长宁帐篷里转来转去,看望她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 长宁称赞阿若是个善良的女孩,但丹西对此嗤之以鼻,说阿若的脑子大概是被马踢了一脚。
直到第二年的第一个月,长宁生下了孩子,给白家添了一个小王子,许久未露面的父亲可汗才到长宁的帐篷里坐下,也不知道他在讨论什么。
这封信是替我寄到中原的。 生完孩子后,长宁身体虚弱无比,说话断断续续,但阿若明白就够了,她说,想他了就去看看。 你要是不想见他,就帮我去看看,明淮河岸边的桃花开不开了,好吗?」
阿若接过了她这句话的后半部分:到时候我折一个给你带回来。 但她心里知道,自己真正想做的,其实是前半句话。
她喜欢在做事上注意开始和结束,所以她想见见舒云,问问他在白家的时候,是不是心里从来没有过她。
如果他答应了,她就再也不会读了。
于是喜讯仪仗队顶住了白家的寒风雪,一路到了卓光山,到了天门,然后越过了江北护城河,走了半个多月,终于在二月初到达了中原王都——盛京。
盛京地处江南,冬天天气依旧温暖,连风都显得柔和,吹得裹着狐狸皮的阿若鼻尖微微出汗。
当她被搀扶下马车时,前面有人向她行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身体还没有痊愈,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无奈,说道:欢迎葫芦公主。 」
半沁嘴角上扬的阿若听到他的名字,小脸一愣,咬牙怒吼道:舒云!」
七。 常年体弱多病的将军振国小儿子在街上被白家公主鞭打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盛京的大街小巷。
舒云的身体虚弱无力,但家境是有的,长得帅气,天赋还是很高的,所以不知道自己欣赏了多少女生。 阿若被收进宫后,有七八个宫女悄悄地看了她一眼,更何况是那些暗中说话,到处讥讽的天家贵娘。
毕竟是别人的地盘,阿若不擅长为这些不流血的争吵而战,但她心里很委屈,忍了几天后,她挑了一个漆黑刮风的夜晚,爬上了皇城的城墙,爬上了舒家的房间。
舒云正趴在地上看书,阿若在屋顶上发出一点声音后,没看到他惊慌失措,而是吹灭了灯,把书放在枕头上,叹了口气:下来,小心摔倒。 」
阿若欣说着实在无聊,不过他还是乖乖的从屋顶下来,从窗户进去。
屋子里一片漆黑,阿若摸索着在椅子上坐下后,问道:“关灯干什么?」
舒云忍耐着解释道:这个地方不比白家好,万一有人看到你半夜进我家,会玷污你的名声。 」
阿若撅着嘴,嘟囔道:我不怕。 」
说完这句话,一时间没有一句话,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阿若后来虽然能理解舒芸想要回国的心情,但她心里还是有怨恨的,所以见舒芸似乎不愿意再和她说话,她就有些生气,握了握手,起身走了出去。
身后的男人又叹了口气:公主去哪儿了?」
你不在乎!阿若把这句话扔了下去,又用同样的方式翻了出来。
墙外是一条长长的街道,此时空无一人,远处只能听到新郎的砰砰声,却看不到任何人。 阿若一向胆子大,可是现在却忍不住害怕,蹲在蜀家大门前,石狮子低下头,偷偷擦了擦眼泪。
一路跑到中原发现自己很生气,但她没办法让自己的脑子被踢得一蹬。
只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舒家的朱漆门被吱吱一声推开了,过了一会儿,一只鹤轻轻地披在了阿若的身上:别哭了。 」
阿若嗅了嗅,只觉得心里酸的。 她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神色有些虚弱的男人,委屈地问道:明淮河岸边的桃花开花了吗?长宁说它很漂亮。 」
真漂亮。 舒韵在她旁边的石阶上坐下,道:“可是明淮河岸边的桃花要到三月才开。 」
阿若揉了揉眼睛,在心里算了算时间,有些失望的说道:不过过几天我们就得回白家了。 」
这还是中原王室的理解,特意允许他们多休息几天。 毕竟长宁的孩子们二月正值满月,阿若和他们回来的时候走得很轻,脚步也快,休息了几天就能赶上,而中原这里的仪仗队因为早有准备,就慢了一点, 所以他们现在已经出发了。
舒韵侧头看着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说:公主愿意在中原一辈子待上一辈子吗?」
阿若愣了愣,舒云不等她反应过来,继续说道:你愿意背弃你的族人,离开不居山的庇护所,一辈子被囚禁在闺房里,只能看到一寸见方的府界,所以留在中原, 你愿意吗?」
屋檐下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暖橙色的光芒微弱,只能看到一平方寸,夜色像浓墨一样蔓延开来,阿若在舒云一贯匆忙的问话中停顿了一下。
她愿意吗?你不会的,阿罗。 即使你认为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你以后也会后悔的。 舒韵给了她答案,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称呼她,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悲伤,你是白家的公主,你有最自由的灵魂,你出生在那里,你应在那里。 死后,陪着你的是布居山的积雪,草原上的骏马和盘旋在天空中的雄鹰,不是孤坟,墓碑上甚至吝啬着刻着名字,只告诉后人这是某某的妻子。 」
趁着还来不及,阿若,我送你回白家好吗?」
八。 起初,阿若不明白舒芸说还有时间是什么意思,而是觉得舒芸累了她,于是松了一口气,哪怕舒芸的求婚被拒绝了,但等她明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二月初,中原仪仗队的第五天,阿若一行人准备返回,却出不了皇城门,就被御前卫队包围了。
然后阿若被单独囚禁,陪同他的其他族人下落不明。
当初,长宁说,中原皇城里有许多废弃的院落,叫做冷宫。 天又黑又冷,杂草丛生,到处都是绝望。 当时,阿若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夸张,以为无论这个地方再黑又冷,总会有阳光照进来,可是当阿若被囚禁在这里的时候,她就明白了长宁。
这种不管你哭得多么大声,都没人愿意理会你的感觉,确实让人绝望。
阿若喉咙嘶哑,双手肿,力气也没力气,就停了下来。 她蜷缩在蜘蛛网状的角落里,数着天黑的次数。 当第二十一天太阳落山时,除了每天给她送食物的老太太之外,终于出现了其他人。
男人抓住她的手,帮助她避开禁卫军,把她送出了皇城。 皇城外,有一匹枣红马,和阿若在白家经常骑的那匹很像,翻身的时候,她会用脑袋轻轻揉搓她,可是到了第三天,就已经筋疲力尽了。
阿若还没来得及哭,她用他给她的信物在驿站换了第二匹马,然后再看也不看一眼,一路鞭打着穿过河西走廊,向张掖跑去。
第六天,阿若从中原骑回来的第三匹马也死了,死在柴达的还有许多战死的马的尸体。
与此同时,还有无数白族的血腥遗骸。
她想把他们都埋在土里,可是人太多了,挖不了那么多洞,只能一个接一个地翻过来,撕下布条遮住他们的脸,不教秃鹫啄他们的眼睛。
阿若不明白,明明是中原公主的满月大典,明明她觉得长宁很厉害,舒韵也很厉害,可是最后,却变成了这样。
她记得,在那二十一天一夜里,她听到了墙外女士们的嘲讽。
贵妇人说:舒公子冬眠了几个月,假装和那胡禄若调停,最后决一死战,观察白军的行踪,得知他们每年初春会派多少人马去寻找新的牧场,这样,在满月大典前秘密派出我们精锐士兵的计划得以实施。 」
贵丫头说:长宁也忍了屈辱,方发信让她怀孕,所以她真的捏了一点就怀孕了,可是她留不住谁的。 但她毕竟立功立功,等她回来,身份就大不相同了,以后再也不用住在冷宫里了。 说起来可笑,白世国还想利用这小子索取一些奖励!什么样的皇室血统,天生贵族,我不想想着混他们的血脉,那孩子活该便宜。 」
丹溪总说中原百姓满是谎言,这是真的。
九。 天又黑了,乌云密布,酝酿着一场大暴风雪。
阿若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期间她翻出了父亲可汗的尸体,那个刚刚生下女儿的玛雅妹妹,还有一个小男婴,她想去找丹西,可还没来得及找到,刀上沾满鲜血的中原人就来了。
阿若又被关了起来。 这一次,她被关进了一辆囚车,周围是白族人用来围牲畜的木栅栏。
他们一路南下,准备沿着阿若一行人兴高采烈地去中原报报消息的路,翻过卓光山,到天门,渡过江北护城河。
只不过,天上仿佛在为白家哀悼,风雪已经连续两天不停歇了。 第三天也是一样,暴风雪中出现了一个人。
阿若见到舒云,并没有太激动,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脸茫然地低下了头。
舒云裹着一件大衣,白丝绒边衬托着他的眉毛越来越如画,他随意站在那里,谁也不敢懈怠,他是白家灭族计划中的蜀家强子。
他解雇了看守囚犯车的人,最后他伸出袖子里的手,那里藏着一把闪亮的匕首。
他问道:“公主有什么想说的吗?」
阿若想了想,回答道:希望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你了。 」
舒云低下头,压下喉咙里的一丝腥味,轻声道:好。 」
十。 《后史》包含:蜀家有紫云,白家破,王氏于三月初七归朝,俘虏了白家的公主。 正月初九,风雪大,卓光山停雪迎接国王,雪停了,公主死了,云无处可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