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东方. 白洋淀东堤,包括北堤至东堤的那段,暂时没有改造,至今仍保持着昔日无数高大的杨树、柳树的美丽老容。 大林荫大道上郁郁葱葱的大树小巷,是时间积淀而成的,绝不是现在翻新过的堤岸上人工种植的水平和垂直景观树,甚至是按照设计种植的不那么小的树木,在不远处的所谓森林公园里。
当然,这种美感并不完全在于树的大小,更重要的是在于树的自然性,树的不那么绝对的整洁,甚至物种的国产化也不那么昂贵。 这些元素的结合,在平原上形成了一幅熟悉而难得的风景,是白洋淀周边堤岸上最具特色的植被,它们成为人们对故乡记忆的重要组成部分,就像白洋淀随风飘动的芦苇一样。
世界上几乎所有有家的感觉的地方,对于这种来自时间深处的本土物种的大树的支持,都是必不可少的。 理所当然地认为水平和垂直是景观的唯一标准的设计与施工概念,如果不花费所有的大树,可能仍然是可以容忍的,否则它实际上是一种破坏,一种彻头彻尾的建设性破坏。
在白沟湖的这一段东面和南面,这一段仅存的珍贵大树巷堤岸植被景观,穿越过去又想再走一遍,就这样不停地来回走,永不疲倦。
茂密的树干在堤岸路上占据了相当大的空间,所有不同粗细和伸展方向的树干和树枝的深蓝灰色线条,空中的线条和地面上投射的线条,既有力又柔和。 从这一姿态中隐约可见他们昔日的生机和未来的生机,在这暂时的停滞中,隐约可见对生机勃勃的过去的回忆和对绿叶未来的向往。
在冬天,没有一片叶子,遮荫效果仍然不逊色于世界上任何一座名城的所谓林荫大道。 与法国香榭丽舍大道、南非蓝花楹大道、乌克兰爱情隧道、英国紫杉隧道、南京、郑州桐林荫大道等一起,白洋淀的这一段杨林荫大道、柳林荫大道,依然四面楚歌,光芒四射,具有自己无限的魅力。
在这个冬天,开车经过,波光粼粼的树干和树枝无穷无尽,高高的树梢间偶尔露出的蓝天和白洋淀上温暖的水汽,让眼前的一切都有了梦幻般的色彩。 这真是一条诗意的道路,花了无数个小时才在平庸的现实中弥补。
有趣的是,我们开车到那里,在这里徘徊,正好赶上堤岸上白菜田的收获。 但是,如果仔细观察,在周围堤岸上被高大的杨树包围的白菜田里,没有统一的装车工具供收割和搬运白菜上下的人使用,还有男人、女人、儿童。 这种没有一定规矩的收获,显然是自发的,就是网络上传闻的那种零元购买状态。
打听后才发现,今年的白菜太便宜了,收割的人工成本卖不来,就让白菜冻在地里。 有些人愿意搬家,没有人在乎他们想搬家多少。
这样就形成了一种狂欢式的白菜收割的劳动场面,而火热的劳动背后,一定有人想哭不哭。 当退耕还湖的脚步声即将踏入这一带时,这几乎是最后一次种植,是亏损。
洼地中白菜田周围的堤岸上砍倒了许多杨树,厚厚的树桩上有几十个圆圈。 树桩上方的空地似乎有些不舒服,树干和树枝树冠占据了大半年的空间突然空了,一时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填补这样的空隙。
好在不远处,有一条看似临时的泥堤,深入芦苇丛中,一边是白洋淀的水域,另一边是青油的麦田和白菜田,长约两公里。 直到最后我才意识到这个长度,当我第一次走进去时,我以为它只有几百米长。 完全没想到,这成了这次旅行最大的收获。
大坝完全淹没在芦苇的自然生长中,芦苇有高有低,高度仍然差不多。 堤顶的道路有时是清澈的,有时是模糊的,完全被芦苇和干枯的血红色草茎覆盖。 随着他们撤退,新的芦苇和杂草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些撤退的和不断出现的,在外观上完全相同,没有任何区别,使人们有一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乐趣。
在这样的芦苇和野草小径上向白洋淀走去,越来越有意思,因为背光下的芦穗在摇曳,闪闪发光的花朵在随风飘动,像落在地上的星星,一个个举到你的面前,白天触手可及。
在星辰捧月行走中,自然有一种超越现实生活的诗意。 生活中让人多巴胺充沛的美好时光并不多,尤其是在体验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在美妙的风景中处于一种自然而自觉的审美状态,我明明有攀登人生巅峰的陶醉。 用三个字来概括这种令人陶醉的描写,实在是太过奢侈了,每秒应该有一千多字的陈述。
以前看芦苇的时候,最多就是站在堤岸上往下看,站在芦苇的边缘,难得有机会深入芦苇之间几公里的深处,更何况还在堤岸上, 而且芦苇丛中的人一直视野开阔,实在是值得称赞。
芦苇的头部似乎有一种为背光而设计的结构和质感,当光线穿过其复杂的蓬松结构时,总有一个角度闪耀着明亮的光芒,它提醒着它其实是冬天的生命力。
堤外背景中的绿色麦田和堤岸内蓝色的水面,都为堤岸闪闪发光的灰色穗子提供了最合适的背景,不远处一排排杨树和柳树指向天空形成的灰色天际线也成为最好的衬线。 你只需要这样走路,就能享受到五彩斑斓的眼睛的快感,这是大自然所能给予的极大快感,不受人类的干扰。
希望东堤附近这一路段的树木、芦苇不被改造,或改变更新计划,保留原有植被和旧生产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