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邯郸十二月二十七日电】如何从向堂山石窟“洞察”文明融合？
专访香堂山石窟研究院学术院长赵立春。
作者：牛琳，王天译。
香堂山石窟是中国北朝晚期石窟雕刻艺术的巅峰之作。 位于河北省邯郸市凤峰矿区鼓山，是我国东魏、北齐石窟的重要代表。 其发掘时期正处于从外来文化向中国本土文化转变的特殊阶段，其精湛的雕刻技艺和复杂华丽的花纹类型深受人们的好评。
作为我国首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一，香堂山石窟的雕刻装饰图案又有何独特风格？它见证了古丝绸之路文化的碰撞与传承中新社《东西方问题》近日采访了香堂山石窟研究院学术院长赵立春。
以下为访谈实录
中新社记者：香堂山石窟植物图案数量之多，是中国观赏史上的划时代变化，为何如此？雕刻的装饰图案中蕴含着北魏的豪颐之风和隋唐时期的优雅气息，是怎么来的呢？
赵立春：南北朝时期，古印度石窟文化从陆上丝绸之路经河西走廊传入中国，当时社会各阶层普遍崇敬释迦牟尼，使得佛教迅速发展，带动石窟文化进入大繁荣时期。
东魏、北齐，叶为上都，晋阳为下都，山山中出土的向唐山石窟，位于两地必经的地方。 这里的山水秀丽，信教群众群，在发展成为佛教传播之地的同时，也逐渐演变成皇帝来来去去的“离宫”，避暑避暑。
香堂山石窟融合了建筑、雕塑、壁画等多种艺术形式，其中各种雕刻装饰图案极为丰富，主要分布在洞门及道路、门楣、洞顶、洞内地面、中央方柱及基座、佛龛拱楣及佛背光等， 等。 北齐时期那些“无名”的美术工匠，在掌握本民族绘画、雕塑、建筑等传统技艺的基础上，积极吸收和融合印度、希腊等异国文化元素，使香堂山石窟的雕刻和装饰图案完美地融入了北魏的大胆风格，开启了隋唐时期的优雅气息， 细腻生动，形成了鲜明的时代风格和艺术特色。
主像位于北香堂山石窟大佛洞（第九洞窟）中央方柱的前壁龛内，主像的背光覆盖着具有琐罗亚斯德教特色的火焰图案。 摄影：赵立春。
有学者和专家指出，在装饰艺术发展史上，南北朝是秦汉与隋唐时期的分水岭，而这种划分的关键意义在于花雕题材悄然兴起，逐渐取代神兽题材成为装饰的主流。 在传入佛教之前，中国传统的装饰主题主要以当地神话中的神仙、神兽、云纹为主。 随着佛教的传入，中国装饰艺术完成了图案装饰本身的转变，催生了以植物为主题的民族图案体系，这在香堂山石窟中得到了证实。
在香塘山石窟中，最常见的装饰图案主题是植物图案图案，石窟壁、洞顶沉箱、洞门永道、佛龛等角落都有其身影，不仅有莲花图案、金银花图案，而且开始出现以这两者为创作元素发展形成的卷草图案。 向堂山石窟出现了大量的植物图案，几乎取代了商周以来一向主流的动物饰品，是中国观饰史上划时代的变革。 同时，其包容性、多变性、美学性、实用性、设计感和视觉感也为后来的东方古代装饰图案提供了新的主题和风格。
中新社记者：香堂山石窟的雕刻装饰图案为什么具有独特的外国文化习俗？它如何体现丝绸之路上的文化融合？
赵立春：早期的中国佛教雕刻艺术来自印度，其中大部分都表现出外来文化的影响。
北湘塘山石窟释迦洞门左侧的北齐王朝菩萨。 摄影：赵立春。
北朝时期，战乱不断，政权更迭频繁，不同统治者统治下的审美艺术具有多样性和包容性，向唐山石窟是文化融合的集中体现。 石窟中的装饰有受到云冈、龙门石窟的影响，有的直接融入了佛教的装饰风格，各种不同特征的装饰图案在香塘山逐渐变化和过渡，逐渐形成了传承与创新融为一体的“襄塘风”特色装饰艺术。
北湘塘山石窟在洞窟永道（第三洞窟）左侧雕刻了金银花纹和珠纹。 摄影：赵立春。
香堂山石窟最具特色的金银花纹被认为是起源于古希腊乃至古埃及的一种装饰，随着佛教的传入，逐渐融入洞雕中。 在香堂山石窟中，金银花图案结合了中国植物金银花的特点，大叶柔软卷曲，小叶反转，石窟中弯曲螺旋的形状起伏不定，营造出双方连续的节奏美。 可以说，香堂山石窟的金银花纹雕不仅受到印度佛教文化的影响，而且融合了汉族文化的元素，形成了一种新型的多元化佛教装饰艺术，具有很高的艺术性、研究价值和欣赏价值。
金银花图案也常与珠纹、莲花图案和中国传统云纹组合使用。 与湘塘山石窟中的主佛像、菩萨像、飞行雕塑一样，常点缀着金银花图案，细腻流畅的线条与云纹、火焰纹、珠纹相得益彰，浮云飘飘，花草飘落，呈现出蓬勃的生命力和独特的韵味。
主像位于北香堂山石窟大佛洞（第九洞窟）中央方柱的前壁龛内，主像的背光覆盖着具有琐罗亚斯德教特色的火焰图案。 摄影：赵立春。
还有莲花装饰，是南北朝最流行的装饰艺术图案之一。 随着印度佛教的传入和兴起，中国传统莲花图案与印度佛教莲花图案相互影响，实现了完美的融合和广泛应用，迅速发展，达到了鼎盛时期。 在香堂山石窟中，莲花一般装饰在沉箱中心、宝座、大灯、背光等重要位置。 荷花花瓣以写实为主，荷花花瓣尖尖的，花瓣型肥大，无论是门楣上装饰的洋莲，八角棱柱上装饰的外衣莲花，还是塔莎上装饰的宝石包裹的莲花，花形优美绚丽，线条优美流畅， 而且紧张感很丰富。
香堂山石窟是中华文明与中亚、西亚文化交汇融合的体现，这些地区的文化沿着古丝绸之路向东传播，雕刻装饰图案的艺术来自印度，经过中亚的融合再被香堂山石窟吸收，东西方文化见证了丝绸之路在融合和弘扬文明方面取得的成就。不断的碰撞和交流。
中新社记者：向堂山石窟与中国北方最大的民窑系统慈州窑位于同一区域
赵立春：香堂山石窟雕刻和磁州窑瓷文化都起源于六世纪中叶的中国北朝晚期，这是东西方动荡时期，也促进了人流，产生了更实用的创作。 特别是阜阳河流域的慈州窑口临水窑和彭城窑，都位于象塘山石窟所在的鼓山南麓周边地区。 石窟在山上，窑厂在山脚下，长此以往，它们之间的艺术交流极为密切。
慈州窑在隋唐以后，到宋、晋、元三代达到鼎盛时期，其装饰艺术是以去、雕、刮花为基本技法，花纹多样，但金银花花纹和莲花花纹成为其植物装饰图案的主流。 莲花花瓣图案对北朝陶瓷装饰有很大的影响，主要是由于北朝佛教信仰和佛像的普及。 金银花草纹纹对北宋及以后的慈州窑装饰纹法影响深远。 由此可见，香堂山石窟的花纹艺术以其独特的形式呈现出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影响着磁州窑装饰艺术特色形成和发展的全过程。
由于地理位置接近，香堂山石窟是磁州窑主和窑工的主要祈祷场所。 在现在的香堂山石窟中，至今仍存在着磁州窑主窑口彭城镇一批供人的铭文。 目之所及，心中必然会转移到生活、生产和创作上，其中，磁州窑装饰手法中最突出的装饰图案——缠枝牡丹花纹，或许是受到香堂山石窟金银花纹的启发。 香堂山石窟的金银花纹与云冈、龙门石窟的三叶金银花纹最大的区别在于其叶装饰形式多为四叶和五叶，最大的特点是藤蔓缠绕成两个连续的S形，枝条与叶脉分离，曲线平滑饱满， 这是香堂山石窟独特的艺术风格。在香堂山石窟的佛龛拱门上，大量使用了这种双面连续的金银花图案，具有很强的视觉效果和装饰意义，必定对当时慈州窑工的创作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香堂山石窟的雕刻艺术将与通过丝绸之路传播的西域文化和汉文化紧密结合，其影响下的磁州窑瓷器将通过古海陆丝绸之路走出东海西漠，远销异国他乡， 以独特的审美追求和文化精神，向全世界人民展示包容创新的“中国美学”。（完）。
受访人简介：
赵立春，向堂山石窟研究院学术院长，文博副研究员。 主要从事佛教石窟考古、艺术史、磁州窑等民间艺术研究。 著有《香汤山石窟艺术》、《香堂山石窟北代雕刻经书法》（三册套）、《中国佛教艺术全集：香堂山石窟》（上下合著）、《磁州窑文化丛书》（五册合著）等十余部著作。 参与编纂国家重点出版项目《中国石窟雕塑全集：北方综合卷》和《中国木版年画全集》。 发表学术论文50余篇。 启动香堂山石窟数字化，联合国内外高校对海外遗失的石窟和文物进行数字化收集整理，并进行虚拟修复和数字化展示，通过3D打印技术实现100多年前遗失海外的雕像和雕像碎片的1：1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