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我们邀请了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历史学博士、澳门大学讲座教授王迪女士为我们做了一场题为“公共领域与社会发展:史学讨论”的讲座。
今天我想讨论一个公共领域的问题。 题目是“公共领域与社会发展:史学讨论”。
主要有三个问题:
第一,传统中国的**和社会。
第二,现代国家权力的扩张。
第三,我们今天面临的问题是,为了使社会充满活力,必须发展公共领域。
传统中国在比较早的时候就有了“公”的概念,“公”是介于官私之间,个体家庭是私的,并且有国家,还有公民或社会空间,我们称之为“公”的概念。 宋代以后,出现了各种社会组织,如行会、工会、同乡会、慈善会、土地会、育苗堂、慈善会、消防会等,甚至在地方社会中,在农村,每个社区都有所谓的义库和社区仓,即社区建立了一些储存粮食的仓库。 每年秋天,新粮铺好后,把旧货拿出来卖,再买新货,循环往复。 这些不是由政府主办的,而是由社会主办的。
近代以后,特别是20世纪初,由于社会经济结构的变化,允许建立新的学校、各种经济组织和商会,大量的社会组织在新政后期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由此可见,“公”的概念既不是“私人”,也不是“家庭”,也不是“官”,而是社会运作的一部分。 如果我们提取“公共”的领域,即个人直接面对国家机器,那么在国家机器的运行和社会发展的过程中,就会断掉一条链条。
“警察”是最早的官方市政当局
过去中国的市政管理是什么样的? 其实,直到辛亥革命,一般城市都没有城市,清朝的国家机构止于县级,县级以下没有国家机构。 最早的市政机构是公安机关,由袁世凯在2024年至2024年清末新政期间建立,最早的是在天津,是中国最早出现的城管机构。 从那时起,它逐渐扩展到整个中国。
“警察”是从西方引进的一个概念,今天的警察主要与公安有关,但在中国警察成立初期,他们负责所有城市事务。 过去,由村民协会、土地协会、慈善会堂等地方组织管理的城市事务,在警察出现后逐渐移交给他们。 例如,城市的卫生由清洁工雇用的警察管理,清扫工在道路上横冲直撞,有时撞倒行人,因为他们受雇于**,社会地位很高。 因此,在二十世纪初,出现了从自治城市向国营城市的过渡。 这就是为什么有句话说“天高帝远”。中西方历史界都有一种错觉,认为中国一直以来都是中央集权的统治结构,但这实际上是一种误解。 县以下,依靠社会自治。
过去,我们没有谈论它,西方学者也没有谈论它,直到我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老师威廉·罗伯特在他的书中谈到了社会的运作,我们才意识到中国的城市并不像马克斯·韦伯所讨论的城市形态。 马克斯·韦伯在《城市》一书中提到中国城市时,认为中国之所以不能发展资本主义,是因为中国没有城市资本主义,因为中国人不把城市当成自己的居住地,老了还得回乡。 然而,我的老师威廉·罗(William Luo)认为,中国有城市的概念和家乡的概念,他通过仔细分析山塘、沧仓、市民协会和会馆,证明了马克斯·韦伯对中国城市的理解是错误的。 过去,中国历史学家没有深入城市去看城市是如何运作的,虽然县是最基本的国家代表,但当我们看广大的基层时,中国社会不是乱七八糟的,不是无序的,有序的,这个秩序是如何维持的? 它属于公共领域。
国家机构越多,管理水平越高?
在英语中谈论国家时,有三个词:州、国家、民族。 “国家”这个词在中文中过于宽泛,但在英语中却有明显的区别。 国是我们的土地,讲地理国,讲祖国是一个概念; 民族是民族国家; 国家在谈论国家机器,是**。 其实区分这三个字是很重要的,比如说批评**,可能会误以为是批评国家,这是不对的。
新政后期初期,国家机器逐渐进入基层社会,中国的社会管理开始现代化,伴随着这一过程,中国的现代化也被认为越来越重要,传统的社会组织成为现代化的障碍,包括土地协会和慈善组织,都被认为是交给国家的。 于是,清朝开始打压和取缔这些基层组织,基层组织的力量越来越大,这就是国家权力深入基层社会的过程。 但是基层社会涉及的人口非常庞大,要管理如此庞大的人口,就必须增加人数,而要养活这么庞大的机构,就得征收更高的税收。
按照理想状态,国家数量增加了,税收增加了,机构也越来越多,所以管理水平应该越来越高,但事实恰恰相反,效率下降了。 这就是美国历史学家杜赞奇在《文化、权力与国家》一书中谈到的政治权力内卷。也就是说,您的输入已增加,但没有相应的输出。 他们把权力扩展到社区,建立了许多机构,建立了,但他们没有能力管理社会的方方面面。 成都有一地区,在撤销民营土地协会后,洪水次数越来越多。 因为没有人清理淤泥,所以这个行动曾经被土地委员会召集。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国家的管理变得更加细致。 像工厂这样的大单位,就是小社会,有保安、食堂、电影院、小卖部,一切都由单位管理。 改革开放后,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那么我国经济发展的基本动力是什么? 许多人可能认为,走正确的道路是国家的明智决定; 但也可以说,国家权力已经从过去的包罗万象的权力转变为权力的逐步分散,以赋予市场活力。
我经常想一个问题:中国和中国在改革的同时,为什么我们不能经过三四十年的过程,从一个落后的国家发展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怎么了? 有一次我和一位历史专家聊天,他说你不明白,革命前,庄园奴隶制度,农民都依附于庄园主制度,没有像中国那样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但是自从十月革命以来,所有的农民都进入了集体农庄, 而农民没有经营家庭经济的经验,所以当戈尔巴乔夫进行改革时,农民不知道该做什么,在哪里赚钱,怎么做,怎么转型。小农经济在中国有着非常深远的历史,改革开放后,农民去当小商贩和工人,一些民营企业在世界各地遍地开花。 你甚至不需要给他们任何支持,只要给他们自由。
中国的公共领域与西方有着根本的不同,而不是敌对的力量
中国社会有自主和能动性的传统,这种传统流淌在我们的血液中。 公共领域的发展对**来说是一个双赢的理念。 中国的公共领域与西方的公共领域不是同一个概念,西方公共领域的出现是与国家权力的对抗,早期的沙龙、教堂、报纸等都是西方的公共领域,它们一直作为国家权力对抗的角色出现。 然而,中国传统社会的公共领域一直与国家合作,以弥补国家管理的不足。 我认为这个思想基础来自先秦时代。 “井场制”是将一块土地划分为九个家庭,中间一块土地是“公有”,其他八个家庭除了自己的土地外,还要耕种中间土地,并将其用作公共空间。
因此,为了一个社会的健康,有必要发展公共领域。 父母什么都想做,孩子不能照顾自己。 一个不成熟的社会经不起任何打击,如果我们有成千上万的社会组织不依靠**和国家,那么就有更好、更健全的机制来渡过难关。 武汉疫情期间,有个快递员哥哥王勇,见医生下班不能回家,就用自己的车把医生送回去,看到医院的医生没有吃的,就动员朋友给医生送了一盒饭。 人类学家用无数的例子来证明,集体智慧绝对高于个人智慧,不认为一切都必须按照我的想法来决定,我可以做出最明智的决定是错误的。 有时候,无所作为可能是有希望的最好方式,让社会去做社会能做的事,让社会来管理。
前段时间有人提到民营经济应该退出历史舞台,后来国家重申了扶持民营企业的意图。 国家是重要的,它很重要,在经济运行过程中,法律、安全、公平、反腐败这些都是国家能做的,还有保护弱势群体的权利、教育平等、反对性别歧视等,这些都是国家可以做的,以稳定社会秩序。 国家花了大量的精力去消除贫困,这是国家应该做的,而中国在这方面做得非常成功,一大批贫困人口脱贫了,但我们也要警惕人们在经济衰退中返贫的问题。
一个健康的社会不应该只有一种声音
最后一个问题涉及公共领域非常重要的“舆论”。 一个社会必须有很多声音。 我们常说“是非各有不同”,但其实人并不傻,他们知道什么对自己好,对国家好,对我们的未来好。 还有**监督,大事要由大家充分说明。 一个健康的社会不可能只有一个声音,如果只有一个声音,就一定有问题。 改革开放就是开放、开放、吸纳人,要多元化,不能只有一种思维。 作为领导,不要以为我比别人聪明,想得更好,可以集思广益,可以做研究,可以把副董事长、董事、中层干部召集到一起讨论问题,充分发挥他们的智慧和活力,国家也是如此,公共领域的力量也是要充分发挥集体智慧。
我们常说,我们可以从历史中吸取教训,但如何从历史中吸取教训呢? 历史不是要告诉你如何做、怎么管理一个国家,一个国家有多复杂,读几本古籍、听几句《资治通鉴》的故事,也不能解决。 但阅读历史可以帮助我们思考,帮助我们反思,帮助我们拥有批判精神,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而不是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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