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近年来,不同领域的学者纷纷质疑基于社会建构主义的“再现”,提出了“非再现”的理论取向,这与传播学前沿的物质性研究相交织。 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硕士生温相龙、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胡一清在2024年第11期《媒体观察家》上撰文,追溯非表征理论的起源,探讨其起源与地理学的交集, 现象学、哲学和人类学。此外,本文总结了非表征理论的思路,并试图探讨不同取向的非表征理论如何对“行动”、“地点”、“关系”等关键概念进行征用,以期阐明非表征的理论和实践途径。 本文认为,高度跨学科、以现实为导向的非表征理论为传播学研究带来了更多的想象空间,有助于理解传播过程之外的媒介的社会意义。
过去,传播学研究几乎不知不觉地将符号表征或与符号表征相关的研究作为重中之重。 然而,特征化带来了危机。 今天,符号与当代社会现实脱节,正如索绪尔所说,符号的任意性带来了相当程度的混乱。 这种对符号表征的反思是在质疑人们是否能够通过表征真正到达或到达世界。 在这种情况下,非表征理论在一个新的层面上发现了媒介与存在之间的关系。
斯科特·拉什提出“媒介即客体”的命题,将媒介视为被感知、被体验、纵的客体,从而一举走出了表征主义的陷阱,并体现了明确的非表征预设,因为它试图提取社会建构主义所依赖的符号,并试图与媒介“面对面”, 从而成为传播学中非表征主义的宣言。
非表征理论最早与新地理学研究紧密结合,其概念极为广泛,其研究范式可包括行动者网络理论、情感理论、活力理论、流动性理论等。 正是在这样一个松散的背景下,本文试图探讨微观非表征理论的起源、方面和方法。
1. 追踪非表征理论:地理学、现象学和人类学的交叉点
今天关于非表征理论的大部分讨论往往可以追溯到地理学家奈杰尔·斯利姆特(Nigel Slimft)的基础工作。 斯利夫认为,非表征理论侧重于不同形式的运动对象,以此作为超越建构主义的一种方式。 斯利维特的非表征理论质疑理论与实践的二分法,它要求我们发现非人的新领域,理解新物质的建构、联系、激情和相互关系,并重新理解“存在”的强度。 非表征理论超越了表征主义的范式,即人通过解释再现世界的思维方式;相比之下,非表征主义更关注实践,关注人类和非人类的所作所为以及他们如何固定意义,而在这个过程中,话语和文本等社会建构的元素被刻意忽略了。
除了斯利夫的谱系之外,还有不同的非表征理论方法。 一个从哲学的角度关注“知识”和“行动”,而另一个则从人类学的角度强调实践。 例如,弗里西纳等学者提出了一种非表征性知识理论,其核心是知识和行动实际上是统一的——一种我们通过理解“自我”来提高知识的理论。 泰勒提到了“非表征语境”在日常实践或运动中的重要性,认为“在世界上行动和流动不是表征的问题”,而是运动和感受事物与我们对事物的实际处理密不可分。
如果说上述非表征理论强调的是“由内而外”的行动,那么从人类学的角度来看,非表征则更多是从环境的角度出发,体现出一种“由外而内”的方针。 根据人类学家英戈尔德的说法,生命不是一个固定的时刻,而是一个永恒的“继续”。 我们不是可以观察到的元素的不连续组合,而是有多个由幸存者重塑的世界。 他批评了“认知地图”的心理学,即土著人民保留在记忆中的路线和地图,而“人们对环境的认识”是在他们在环境中移动时形成的。
因此,非表征理论至少在三种起源流下是交叉产生的,尽管谱系不同,但它们对流动、行动和关系有着强烈的看法。 以前的社会建构主义虽然当然有见地,但代价是“分裂”和与事物本身保持距离。 非表征理论关注“正在发生”的一切的存在,以面对破碎的、流动的现实世界。
2.当前非表征理论:方**、视觉与局部反应经过10多年的发展,非表征理论逐渐成为当代社会文化理论中最有影响力的观点之一,同时,非表征理论被广泛认为是后表征理论的继承者,是“后结构主义的逻辑发展”。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瓦尼尼提议追究非代表性当事方。 因为只有这样,它才能在研究实践中,特别是在跨学科研究实践中发挥应有的作用。 瓦尼尼首先区分了方法论和方法论的概念,他认为方法论是收集经验材料的过程,而后者是权衡利弊并做出选择的知识体系。
1)起源于地理学的跨学科前沿:行动、地点和关系网络。
非表征理论起源于地理学研究(或许与理论的出发点是关注“事物”,尤其是自然事物这一事实相一致),它显示出很强的跨学科潜力。 这是由理论的性质决定的——非表征理论关注的是不同“集合”中的人,而这些“集合”又包含不同的物质。 从这个意义上说,社会被扩大到包括所有形式的物质。
1.重新思考社会建构主义:专注于“行动中的思考”。
地理研究中的非表征理论起源于对社会建构主义的反思。 他反思的开始可以追溯到陶西格的问题:“如果生命是建构的,为什么它看起来如此永恒和不变?“斯利维特的非表征理论通过将导致意义和价值的手段理解为”行动中的思想“来解决这个问题,专注于内心世界,其中基本词汇和问题是在行动和互动的多样性中建立的,根据亚当斯的说法,这种多样性是一种传统意义上的不从属的”背景“, 而是一种相当重要的表演性社会情境,“背景是一组非表征的心理官能,使所有表征都发生。
在强调实践和经验的过程中,非表征理论与人文地理学产生共鸣,格林霍夫批判性地思考生命科学的能动性如何使关系重新配置。 行动,或“流动性”,即其他规模类别的行动,构成了对建构主义的最直接的反驳,捍卫了非表征范式的核心主张。
2.出发点的媒介:从“地方感”到“地方感”。
近年来,媒体研究中的非表征理论也发展得相当迅速,其本质可谓是一种“非媒体中心”的媒体研究。 该理论并不关注媒介本身,而是主张“去中心化”的立场。
需要注意的是,以媒体为导向的非表征性研究往往不是批判性的,而是旨在模糊媒体研究与其他人文和社会科学领域之间的障碍,并从更极端的跨学科角度来处理经验。 例如,摩尔斯认为,媒体使用是“创造场所”的众多实践之一,而习惯性实践成为一种特殊的“场所”。 场所具有重要的实践维度,它是通过不同人的习习惯的实践而构成的。 同时,他指出,制造场所的行为需要对身体、感官和实践的“认识”,需要放弃一个以表征为核心的出发点,这是媒体取向非表征理论的核心。 从这个意义上说,媒介从目的转变为手段。
3.开放式健康概念:走向网络和情感。
健康取向的非表征理论是针对“健康地理学”而发展起来的。 这里对健康地理学的定义非常广泛,可以包括人文地理学家对健康问题的所有研究,或非地理学家对健康问题的地理和空间问题的研究。
以往的健康地理学是透过实证、政治经济学或后结构理论的视角来看待健康,因此认为健康可以通过消除病毒来恢复,通过公共卫生来维持,可以通过护理来“修复、获得、购买”,或者通过**来感知,但正如安德鲁在《非表征理论与健康》中所说,健康地理学迎来了非表征的转向, 而具有坚实边界的“健康”概念并不存在,只存在健康的关系网络和更广泛的联系。
卡梅隆·达夫(Cameron Duff)认为,健康是在特定集合中产生的受调节状态或生命体验,人与环境的相遇不仅是主体对客体的有意识的征服,还包括布莱恩·马苏米(Brian Massumi)意义上的一种影响。 安德鲁等人提供了一项基于情感的启发性非表征研究,更新了幸福感的概念,发现产生幸福感的最直接和最常见的方式是基于“情绪”。 在某种程度上,幸福不是来自环境,而是表现为一种情感环境。
2)本地反应:起源、对话和经验反思。
非表征理论不仅关注关系和存在方式,而且对不完全是物质的事物(例如情感)具有特殊的敏感性,这与“物质”和“话语”的融合相对应,几乎涵盖了一切可以被主体的东西。 因此,非表征有可能以不同的速率扩散到多个领域,就像广义的物质理论一样。
1.恢复传统:超越地理的文化研究。
王敏等对新文化地理学中的非表征理论和再物质化趋势进行了比较和研究,不仅关注“物质客体”的实体,还探讨了其功能之外的文化象征意义和社会文化力量。
中国也有非具象文化研究的传统。 对此,冯雪峰以历时性**的“再现”到“非再现”的过程,提出过去的文化是一种再现系统,而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行动成为关系与物质的交汇带,身体、物体、情感、动能、空间、时间等因素都在行动中聚合。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斯利夫将非表征地理称为“关于真正发生的事情的地理”。 同样,何磊进一步阐述了克利夫特提出的七大特征,并强调了非表征理论的政治本质——一种不同于宏观政治学和微观政治学的“微观”政治。 这补充了在地理背景下很少涉及的政治学问题。
2.重塑对话:重新思考材料。
近年来,以媒介为导向的非表征理论越来越活跃,并与当下前沿的唯物主义思想发生了有益的碰撞。 宋美杰的《非表征理论与媒介研究》系统地介绍了传播与媒体研究中的非表征路径,从视觉中心到多感官身体,从媒介的场所到生成的空间,从文本到多模态的研究方法创新。
此外,强烈而创新的对话意识导致了土著非代表性理论的最有价值的产出。 例如,戴玉辰引入拉图尔,探讨媒介如何在社会空间上发挥作用,并提出了一种新的“非表征性”理论模型,其中“一个人的窥视”在与福柯的对比思维中关注联系和实践。 袁妍在对亚当斯的《媒介与传播地理学》的回顾中,系统梳理了“媒介”与“地理学”的相遇,非表征性成为地理学“传播转向”的一部分。 徐胜泉将非表征理论带入德国哲学传统,用巴拉德的非表征工作代替克莱默的理论,提出了“衍射”介质的流动观点。
3.综合经验:理论介绍后的工作。
非表征理论在我国的本土化还不够丰富,其理论往往根植于西方学术资源,以引言、对话的形式出现在学术文章中。 例如,在健康取向的非表征研究中,主要的研究方法是外语介绍。
对于非表征理论来说,经验的结合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非表征理论不同于“数字劳动”等可以直接横向比较国内语境的术语,目前仍在探索可能被征用的国内经验材料,处于相对早期的阶段。 有学者以2024年南京马拉松跑者为对象,分析瞬间情绪与跑者认知能力的联系,验证了“当下”时刻作为非表征理论中生命意义体现的巨大潜力。 也有学者**城市创业中心的“再生方式”;或者以社区为例,探讨不同层次的健康空间的表征与非表征如何基于当地知识在拓扑上交织和渗透到城市社区中。 然而,作为一种研究方法,非表征理论需要进一步与中国语境和研究生态相结合,以匹配其可能的实践广度。
3.非表征理论的方法:在“超越表征”之后。对于传播学来说,非表征理论是媒体物质性研究的一部分,但它肯定不是后者的全部。 非表征理论是在“后他者学”之后发展起来的,尚未摆脱其强烈的后结构主义色彩。 在强调实际的、生活的经验时,非表征理论被指责重复同样的错误,即在中心提出一个普遍的、无标记的、无差异的主题。 例如,在媒体研究领域,库尔德利评论说,这种基于“所发生的事情的形状和内容的变化”的立场,体现了一种“与实际权力状况背道而驰”的极端媒体形式。
针对类似的疑问,洛里默建议,除了斯里夫特所关注的“日常生活、具身行动、知觉品质”等非表征理论外,还应用“超越表征”而非“非表征”来描述理论的进路,以避免以“非”为前缀可能形成的障碍。
然而,另一组问题接踵而至。 按照瓦尼尼的定义,非表征理论在理论建构上看似相当前卫和大胆,但与传统表征研究中使用的定性研究方法并无二致,这种不合时宜的分离使得“先验表征”在“表征”与“非表征”的两极中的地位似乎越来越模糊, 甚至让人质疑,作为理论载体的“先验表征”在多大程度上可以被视为一种“超越”。
总的来说,高度交叉、现实导向的非表征理论为传播学带来了更多的想象空间,有助于理解传播过程之外的媒介的社会意义。 然而,非表征的理论领域尚未最终确定,不仅缺乏理论共识,而且研究对象是什么也存在不确定性,学科视角也在变化,没有归属感。 当非表征理论谈论情感、开放空间和“行动中的思想”时,也许他们应该仔细研究“边界”,而“后理论”试图将其搁置一旁。 在澄清无代表制作为一种思潮的独立性的同时,它通过嵌入具有边界的“情况”来同步其政党的脚步。 也许,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可以阐明非表征理论未来可能的方法。
媒体观察报,2024年第11期)。
编辑:埃里克。
中国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期刊。
全国新闻核心期刊。
第七届华东优秀期刊.
江苏省十大社会科学期刊。
第三届江苏省新闻出版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