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底,时任交通部招商局常务副局长袁庚,将宝安县蛇口半岛(现深圳市南山区辖)划拨214平方公里的土地,坚持破冰之旅,打造蛇口工业区。
他以“回秦城大事”的无畏精神,冲破思想牢笼,奋力拔荆棘,与蛇口广大企业家一起率先实施工程承包、干部招聘、民主选举、房改等措施,大声提出“时间就是金钱, 效率就是生命“,创下了多项全国第一,影响了整个中国。
回顾改革开放40年,袁庚及其在蛇口的一系列开拓事迹,是无法回避的历史存在。
袁庚的一生坎坷而传奇。 “一心一意重塑人民的灵魂,历史的改革者,半生奋斗的老兵,半生都是睿智勇敢的老兵”。
他早年投身革命,前半生在枪林弹雨中度过,新中国成立后长期从事情报工作,写下了东江纵队间谍战一样精彩的传奇故事; 后半生与“改革”二字紧密相连,他掌管蛇口,不计其口,敢思考、敢尝试、敢于担当,以“血战”的精神带领蛇口工业区一路前行,开创了中国改革开放的先河。
林老奉命指挥湘江
1973年9月30日,被康生以捏造罪名关押在秦城五年半的袁庚获释回国。
时任交通部部长的叶飞安排他在交通部任职,先是担任外事局局长,不久被正式任命为外事局副局长。
他本着“孤注一掷的三郎”精神工作,中国与有关国家的11项海事协议都是由袁庚签署的。 他多次陪同叶飞或独自出国,善于区分比较,对当时中国经济制度的弊端和中国经济秩序存在的问题有着深刻的思考。 因为他非凡的勇气和豁达的胸怀,得到了叶飞的赏识。
1978年,61岁的袁庚正想着回家养老,突然接到交通部党组指派去香港参加招商局领导的任务。
叶飞问他
“要不要去招商局香港开局面? ”
“开局面”这几个字让他心跳加速,袁庚当场就答应了。
就这样,袁庚再一次被推到了历史的风口浪尖。
1978年6月,袁庚赴香港调研。
两个月后,袁庚带着调研报告飞回北京,向交通部党组汇报工作。
当时,“真理标准大辩论”的气氛热烈,中国政治力量的天平向坚持实践一方倾斜。
袁庚的大胆想法得到了部领导的支持,他们决定让招商局“放下大事”,同意“下放权力”和“赋予招商局当场处理问题的权利”。
10月9日,交通部党组提交了由袁庚起草的《关于充分利用招商局的指示》。
《请示》简单朴实无华,基本没有阐述和分析,充满了渴望完成的工作,就像战争的请愿书。
该文件提出了著名的24字商业政策:
“立足香港、澳门,背靠内地,面向海外,经营多元化,商贸结合,工商结合。 ”
仅仅三天后,“请求”就得到了***和***的批准。
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共副总理
“只要加强领导,就要狠抓内部整改......你可以放开你的手和脚,你可以看得更远,你也许能做的比报告说的还要多! ”
这一“要求”扩大了招商局的自主权,并尽可能地摆脱了旧经济制度的束缚。
1978年10月,袁庚以副董事长身份赴港主持工作,成为招商局历史上的“第29代掌门人”,招商局再次扬帆起航。
率先提出建设蛇口工业区
经过深入调查,袁庚提出在广东沿海建立靠近香港的工业区,既能利用国内便宜的土地和劳动力,又能方便使用国际资本、先进技术和原材料。 经过现场勘察比对,蛇口被选中。
1978年11月,袁庚来到广州,找到了自己的老战友,时任广东省委副主任的刘天福。
袁庚开门见山:
“**批准了交通部关于招商局的指示请求,招商局致力于工业发展,同时开展各种业务,受困于香港土地价格高昂,成本昂贵,并希望在广东沿海地区选址发展与航运相关的工业和物流服务项目。 ”
刘天福负责全省的工业建设工作,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表示赞同。
12月,袁庚向叶飞汇报了与广东省谈判的情况,叶飞支持他的想法。
12月21日至23日,袁庚派人组成调查组,在广东省、宝安县有关领导的陪同下,走访蛇口、沙头角、大鹏湾三个公社。
24日,正式提出选择蛇口公社建设工业区,刘天福同意招商局的意见。
1979年1月6日,广东省革命委员会和交通部共同撰写报告并提交
1月31日,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共副总理会见交通部副部长彭德清、袁庚,听取广东宝安蛇口工业区建设汇报。
看着袁庚展开的香港地图,目光从香港的地面移到了西北角广东省宝安县新安的边界,用铅笔在地图上划了划
“我会把这个半岛给你! ”
袁庚看了看手中的铅笔,在宝安县南投半岛的根部画了两条线,最后只需要南投半岛南端的蛇口。
晚年,袁庚提到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吃”南投半岛36平方公里左右,只敢问蛇口:
“我想要这么一小块蛇口,也是一大块地。 国家能给一个企业这么大的自主权,作为领导,我必须负责。 开发一平方公里的土地,目前价格近亿元,国家不给投资,全部靠企业自筹资金,只为1个基金对于香港3亿家企业来说,这并非易事。 这不是我们是否想要它的问题,而是我们是否敢于要求它的问题。 ”
在同意将土地分配给招商局后,他将对报告作出指示:
“打算同意。 请召集有关同志商议,并妥善处理。 ”
2月2日,美国有关同志召开会议,研究具体实施事项,批准招商局在蛇口建设中国大陆第一个加工出口区。
在计划经济体制仍占据垄断地位的背景下,袁庚用了四个月的时间筹备了“蛇口工业开发区”从构思到筹备,带领第一批企业家率先迈出了改革开放的步伐。
勇闯禁区,打造“蛇口样板”。
1979年7月,蛇口工业区基础工程正式破土动工,开始炸山填海,打响了我国改革开放的第一声“开炮”。
此后,蛇口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排头兵,在蛇口工业区建设指挥部总司令袁庚的带领下,创造了多项全国第一,为中国改革开放提供了宝贵经验。
(1)首个配额过剩生产奖励制度
袁庚在勾勒蛇口工业区原型时,提出要摒弃“大锅饭”的观念,“凡事按经济规律办事,用经济手段治经济”。 600米岸边码头项目是蛇口工业区首批基础设施的亮点。 施工之初,工人们因为吃“大锅饭”而没有积极性,每人每天只运输20到30卡车的泥浆,工作进度非常缓慢。
为调动职工积极性,1979年10月,工业区总部率先在码头工程中对第四港务局实行配额生产过剩奖励制度,规定每人每个工作日的劳动配额为泥浆40车,完成该配额者每车奖励2分钱, 超过配额者将获得每辆车 4 美分的奖励。配额过剩奖励制度实施后,职工们热情高涨,工程进度明显加快,原计划于1980年3月底完工的项目已提前一个月完工,为国家创造了130万元的额外产值。
(二)实施工资改革
1983年7月,在袁庚的推动下,蛇口工业区率先彻底打破均等主义的“大锅饭”,实行基本工资加岗位工资、浮动工资的工资改革方案,基本奠定了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分配制度基础。
(三)开创中国新人事制度改革的先河
袁庚认为,人才是进步的基石,主张考核合格,从全国各地招聘人才,改变干部队伍的落后局面。
1980年3月,袁庚向**汇报了蛇口工业区全国各地选拔人才的情况,并建议,前来报考的专业人才,应本着自发的原则,由本单位支持鼓励,不得阻挠。
1981年8月16日至17日,蛇口工业区在武汉长江航运局海员俱乐部首次招工。
近50名考生一共考了三道题,一道是英文题,一道是国际知识题,最后一道是写一篇**题,题目由袁庚制定:“论中国的对外改革开放”。 由于招聘消息是在交通部系统内发布的,信息范围狭窄,导致合格的候选人较少。
小面积招聘无法达到招贤纳士的目的,于是袁庚决定在广州报社进行大规模的公开招聘。
9月17日-9月18日连续两天,广州**连载同一份招聘手册(后称为中国第一份人才招聘手册),标志着袁庚在蛇口工业区招聘培养人才的艰辛征程开始了。
同时,袁庚主张废除干部终身制,实行录用制,使聘用的干部可以升降,可以是职能的,可以是文职的,可以随时调整和改变职位。 凡是干部,“不论其原来的等级、职务如何,都应冻结在自己的档案中,只作为基本工资的参考”。
1983年,自第一届蛇口管理委员会成立以来,聘用的干部受到群众的监督,群众每年进行一次信任投票。 干部任用制极大地激发了蛇口发展的活力,开创了新中国人事制度改革的先河。
(四)牵头实施劳动合同制度
为了充分调动员工的积极性,袁庚主张,员工与企业之间的行政关系应由从属行政关系转变为平等主体之间的契约关系。
1983年,蛇口工业区率先在劳动用工方面实行劳动合同制,让用工和用人单位相互选择,这也成为我国用工制度的一次重大改革。
(五)牵头实施项目招投标
蛇口工业区的招标建设,也为我国基础设施体系改革起到了先行和探路作用。 为克服要价高、质量差、工程工期拖延的现象,1980年,蛇口工业区中瑞机械工程公司在全国率先实行工程招标,使参与投标的单位能够自由竞争,公平评标,参与投标。 此后,工业区内大部分基础设施项目均采用招标方式中标,取得了高质量、价格实惠、建设速度快的成效。
(六)牵头实施住房制度改革
袁庚认为,要促进企业的健康发展,就必须解决员工的住房问题。
1981年,蛇口工业区开始进行住房制度改革,实行职工住房商品化,通过商品化不断引进新房,满足职工需求,解决了职工住房良性循环问题,迈出了全国住房制度改革的第一步。
(7)设立第一实物股份***
1981年4月,袁庚向**提出,将距南海东部油田中心200公里的赤湾建成深水港和石油物流服务基地。
1982年,中国南山发展有限公司成立,袁庚担任董事长兼总经理。 这与招商局集团全资开发蛇口工业区的模式不同,蛇口工业区是六家中外企业合资共建赤湾。
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公司是第一家真正入股*仅用了三年时间,在荒滩上建成深水港区、石油物流基地及配套措施,成为中国港口建设史上首创的举措。
(8)提出“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口号。
袁庚始终注重捕捉蛇口改革开放的精髓,提炼出最能体现蛇口特色的口号。
1981年3月下旬,袁庚乘船从香港赶到蛇口,途中突然有个主意,找了一张白纸,躺在舷窗上,写下了“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客户就是皇帝,安全就是法律,人人当家”的六句口号。 每个人都有事可做”。
在随后的工业区干部会议上,袁庚宣读了这六个口号并进行了解释,得到了大多数与会者的认可。
一周后,蛇口首次竖起了一块写着“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板子。
然而,不幸的是,在两三天内,这些木板就被当地农民拆除并烧成柴火。
半年后,袁庚在圆坛寺修炼中心讲学,又提到了那些口号。
11月底,蛇口最热闹的商业街——花源酒楼前的小广场上,竖起了一块写着“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人人当家,人人当家”的标语。
当时,金钱被认为是资本主义的追求,社会主义鼓励无私; 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平均主义和“大锅饭”是常态,当有人突然提到“效率”,把它当成“生活”时,很多人都不习惯。
1982年春,改革开放的批评再次出现,关于“姓氏、社会、姓氏、资本”的争论不断扩大。
袁庚三思而后行,吩咐人把牌子拆掉。
1983年8月,时任蛇口工业区宣传部副部长的周伟民认为,这个口号具有带领蛇口人以新理念与时间赛跑,推动蛇口人继续创造改革开放辉煌的作用。
1984年春,**进行了第一次南方巡演。
知道***要亲自去蛇口,袁庚让工程公司制作了一张“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标语牌,就站在了当时从深圳到蛇口的分界线上。
不管这个口号正确与否,他都想从改革开放总设计师的口中得到答案。
事实证明,我们对深圳和蛇口的改革开放建设是满意的。
1984 年 2 月 24 日,**说:
“深圳的建设速度相当快......深圳蛇口工业区,......更快他们的口号是“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
得到了世界的肯定和赞誉,“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口号从此广为流传。
(九)蛇口工业区管委会民主选举
袁庚认为,蛇口改革开放的核心问题是实行高度的社会主义民主,实现民主的一个重要条件是工人必须有一系列新观念来取代旧的封建落后观念。
1985年4月24日,蛇口工业区以无记名投票方式选出蛇口工业区管理委员会,这是地方最高管理机构。
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个直选领导机构,是中国管理体制的一次重大变革。
(十)设立第一家企业法人股份制商业银行
1986年,袁庚提出实行竞争机制,由蛇口工业区负责,无需国家投资,成立商业银行。
在它的努力下,1987年4月8日,在蛇口工业区内部结算中心的基础上,新中国第一家股份制商业银行招商银行正式成立。
1988年5月27日,新中国第一家由企业创办的商业保险机构——平安保险在蛇口开业。
袁庚领导的改革,形成了时间观、竞争观、市场观、合同观、业绩观、职业道德观。
蛇口工业区率先开放、率改革、率先崛起,开创了“蛇口模式”,成为中国改革开放的窗口。
1993年3月,袁庚从招商局常务副董事长岗位上退休,但他所创造的事业不仅没有结束,反而越来越精彩。
他创造的“蛇口精神”,成为时代最鼓舞人心的号角,激励着深圳的创业者群体。 他创立的招商银行和平安保险,在继任者的努力下,已经发展成为行业领军企业。
2016年1月31日,中国改革开放的重要探索者袁庚因医治无效在深圳蛇口去世,享年99岁。
参考文献: 1屠乔:《袁庚传:1978-1984年的改革场景》,作家出版社,2008年。
2.相关资料由袁庚之子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