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韭菜
文:张宝珠。
我是济南人,我的家人住在老东关护城河的边缘。 说起过年,往事历历在目,感觉仿佛回到了六七十年前。
1965年,张宝柱在大明湖。
小晚会
我印象最深的是1958年的春节,那年我13岁,被选中参加《四蟹灯》的演出。 四蟹灯是一种以灯笼为道具的民族服饰舞蹈,在济南流传了两三百年。 四盏蟹灯的名字里有一只“螃蟹”,但实际上其中并没有蟹子的“作用”,主要是因为螃蟹的活动姿势不好,所以水族馆里的其他四种生物被选为“主角”,分别是:鱼、龟、虾、贻贝(济南方言叫“嘎拉”)。 人们根据自己的形象制作五颜六色的灯笼,制作精美,生动逼真。 演员们身上戴着不同形状的灯笼,扮演着鱼、龟、虾、贻贝等不同的角色。 此外,还有十几个配角打扮成云朵或水波灯笼,每人拿着两个道具,用蜡烛点燃。 演员通过舞蹈动作的配合,配合剧情和故事进行表演,营造出生动的艺术形象。 演员们在表演中加入了许多高难度的武术动作:鲤鱼跳龙门、转身跳跃、蹲下躺下、跪下吃饭,以及贻贝和互相打架等故事场景,动静,节奏流畅,风格独特。 此外,还有骑驴、划艇、丑女打单打等,穿插滑稽表演,乐队是锣鼓加奏唢呐和笙。 四盏蟹灯的气氛欢快、喜庆、吉祥,表达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期盼。
四盏螃蟹灯笼“表演。
四蟹灯主要分布在南门、东社坊、东莞、地口庄、罗口、北苑、大明湖等地。 这些地方水坑多,老百姓以捕鱼捉虾为生,有练武拳的传统。 他们通过表演他们通常在水中观察到的鱼、、虾和贻贝的动作来娱乐自己,并带有装饰性的武术动作。 起初只是一根竹竿作为道具,但渐渐地加入了故事情节和灯笼,最后发展成四盏蟹灯等具有浓郁生活气息的舞蹈。 当然,这种舞蹈对鱼、龟、虾、贻贝的动作进行了夸张的艺术处理,但每个动作都高度概括和打磨,非常接地气。 当年,老关有个“钓鱼”王四爷,他打的鱼很生动,非常生动,是必须的。
“Big Gala”和“Little Gala”正在表演。
当时我正在演小嘎拉,我和大嘎拉之间有很多感情戏。 扮演大嘎拉这个角色的是一位绰号“无手”的老人,他失去了一只手,所以他把道具绑在胳膊上表演,这比一个四肢健全的人要好。 我弹四蟹灯教我“无手”,经常和他一起玩大大小小的晚会,配合很默契。 故事情节是这样展示的:大晚会正在孵化小晚会,两个贝壳在扇动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 然后我玩的小嘎拉就跳了出来,扇着小贝壳,做着各种幼稚可爱的动作。 我有很多动作,有时我有一只金鸡独立,有时我转一圈,引来观众的阵阵掌声。 我还记得当时的穿搭:我穿着花裙子演戏,脸上化着妆,看起来有点像《西游记》里的哪吒和红童。 因为我太可爱了,观众中的很多人都怀疑我是男孩还是女孩,演出结束后他们都环顾四周,直到他们看到我走进男厕所,才意识到我是个男孩。
忏悔
等我长大了,过年就不能光顾玩了,还得忙着探亲访友拜过年。 在济南旧年,家家户户都要放香烧,有些地方还叫“家堂”,就是请已故的祖先回家过年。 除夕三十日下午,大厅内要摆放供桌和香桌,桌椅上要绑上绣花精美的桌椅。 桌子上有一大块祖先的**,桌子前面放着一个**。 那时候,不管是去找谁拜年,进门都要先跪在**上,恭恭敬敬地向老爷子老祖磕三下,然后进内室说话。
张宝珠作品丨《孔子故乡》。
在我成长的道路上,我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他们是我的恩人和贵族。 当我年轻的时候,我每年都会去他们那里。 农历新年的第一天,我一天走了36家。 其中,黑伯龙先生和陈伟新先生是我的导师,我每年肯定都会去找他们。 除了在新年第一天去贺年外,我还得在除夕前去那里送礼物。
张宝珠作品丨《年度冷画》。
给你的老师一份“礼物”
在那些日子里,农历新年期间没有贵重物品可以赠送。 条件好一点的,会买两斤长寿饼、鸡饼、桃子饼,可是我家当时很穷,买不到零食。 我家是“农户”,在郊区有菜地,所以我通常会带一些芹菜、韭菜和青蒜在过年时送人。 那时候冬天没有温室,这些菜非常稀少。 那时候月工资只有20多块钱,青蒜一斤能卖两三块钱。 有时带几朵莲藕,北园和大明湖周边盛产一种白莲藕,又称“明湖根”,水香甜清脆,非常美味。
张宝柱与导师陈伟新先生合影留念。
有一年过年,我带了一把韭菜、少许青蒜、几根莲藕,送给陈伟新先生过节礼物。 到了江家赤先生家门口,犹豫了几下还是不敢敲门,在门前徘徊了许久。 真觉得手里的两把青菜太寒酸了,怕老师嫌弃我。 但一切都来了,我终于咬紧牙关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没想到,老婆见状,不仅不但不甘心,还高兴地说:“哦,有韭菜! 太好了,春节前夕有韭菜包子(济南人称饺子为“包子”,编者注)可以吃! ”
张宝柱与导师黑伯龙先生合影留念。
其实我太担心了,这些老先生根本不在乎你送不送礼,更不在乎送多送少。 有一次,我溜了两条鱼去拜访黑伯龙先生,他一看,就问我:“你今天干什么? 你为什么不拿这幅画,如果你不拿这幅画,我们谈什么? 就这么一句话感动了我,当时我才十六岁,真切地感受到了黑老对学生的爱。 自从这个黑老头“训练”了我,每隔一个星期或半个月,我就去黑老头家,每次都拿十几卷画来画。 现在,我经常和学生谈论这件事,我想给他们一些压力,让他们取得进步。
烧伤画作
张宝柱作品丨《望山》。
现在,这些老先生们已经离开了很多年,我非常想念他们。 我表达怀旧之情的方式比较特别——“燃烧的画作”来向他们致敬。 他们希望看到我在世时提高我的绘画水平,我以这种方式向他们报告了我的学习。 我给黑老画的是一幅“常青松柏”的画,画上的题词是“清气留天地”,画完就烧了。 我给陈老画了《泰山迎松》,画完就烧了。 我还烧毁了我的一个学生的画,他姓董,他在一家大型铁路工厂工作,不幸英年早逝。 他最喜欢我画的柏树,所以我给他画了一棵四英尺高的柏树,烧掉了它以向他致敬。
张宝珠作品丨《尼山书院》。
“烧画”不是我的独创,我的画友陈玉璞也有过“葬画”的经历。 上世纪70年代,就在他接到曲阜师范大学命令的前一天,父亲去世了,最终没能看到他从农民变成大学教师。 除了悲痛之外,他还挑选了几本上好的长卷轴,放在父亲的棺材里安葬。 这东西现在想起来还在叹气。
张宝珠作品丨《松荫游戏地图》。
说到这里,我也想起了我的母亲,她是一个非常勤劳善良的人,有五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她很难把我们分开。 值得庆幸的是,她活到了90岁,算是长寿了,她也看到我在有生之年画画上取得了一些成就。 她非常支持我的画。 小时候,家里住着破旧的小房子,白天在国棉二厂工作,晚上回家画画,那时候我正在临摹古画,学习宋元古人,我着迷了,每天要画到半夜三点多。 我妈得了气管炎,有一次半夜咳嗽醒来,见我家的灯还亮着,就喊道:“宝珠,三点了,去睡觉吧! “我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什么,但几乎每天一三点左右,我妈妈都会叫我睡觉。 每当听到她的喊声,我就乖乖地上床睡觉,第二天早上七点骑车回去上班。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几乎成为一条霹雳规则。
张宝珠和她的母亲。
妈妈已经走了十五年了,前几天,我听到妈妈在梦中喊我:“宝珠,三点了,去睡觉吧! 我突然醒来,墙上的时钟指针刚过三点,我听着“滴答”时针的声音,我不自觉地弄湿了......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