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闻客户李新章.
四十年前,刚高中毕业的大哥去崇明县的一个农场打工。 在回信中,他说自己很想家,说一想到家乡的烟,就想到了奶奶的白发; 一想到家乡的船桨声,就想起父亲的渔网; 一想到家乡的水桥,就想起妈妈洗的衣服。 现在,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液化气灶取代了柴火炉,炊烟也没了; 宽阔的马路取代了水路,桨声消失了; 自来水取代了水箱,水桥退役了。 曾经流淌在水桥上的岁月,渐渐消逝。
水桥不是一座桥,而是架设在河岸之间的一组石阶,是江南人早年到河边洗米、洗菜、洗衣服、挑水的地方。 长江以南风雨顺风,雨量充沛,水系发达,水桥底部的石板一般埋在水中,然后沿着河床的坡度,爬上台阶,一步一步低高。 我家东岸有一座水桥,一色的青石板光滑如玉,早已是岁月的浆料磨出来的。 在水桥的右侧,有一棵古老的山毛榉树,树干的上部微微弯曲,向后倾斜,像一个驼背的老人仰望天空。 茂密的老树枝叶滑落,风吹过,斑驳的阳光从地面上抖落,像散落的硬币,在水面上,在石阶上,叮当作响。
麦浪是金色的,麦蝴蝶是白色的,蜻蜓是砖红色的,蜻蜓是蓝灰色的。 朋友们的暑假是丰富多彩的。 当然,我们也要帮大人收割麦子、开菜、拔苗、种苗。 拔完幼苗回来,他光着脚背着一个沾满泥巴和大人的小木凳,扛着一个沾满泥巴的小木凳,和大人们一起去水桥洗手洗脚。 听大人讲病虫害,小麦的收购价格是涨还是跌,店主家的姑娘考上了“医学院”,田间角落的老人明天就要出院了等等。 我们消息灵通,我们感到自豪。 但我的祖母告诉我,只听,不能说,更不用说评论了。
每天早上,男将军总是在黑暗中起床,先下到桥上,将两个木桶压入沉淀了一夜的清水中,装满水,一个接一个地捡起木桶冲回家。 蹦蹦跳跳的平肩背附着清澈的晨曦,就像清澈的天山歌附在耳边。 把水运到家里,给自己的水箱加满水,放几颗明矾进去,这缸水就是全家人的日常生活用水,是维持全家人生命的灵丹妙药。 女人们的眼神忧心忡忡,头发看似慵懒随意,却是刻意给头发上油打扮的。 他们都来到水桥边,或拎着装满白米饭的饭筐,或拎着装满脏衣服的大木盆,三五人一组,各自占据水桥的一角,伴着水面的涟漪,树上的蝉鸣声,若隐若现的鸟鸣, 洗一个盆,一个篮子,一个水汪汪的生命篮子。洗米时,空心碎米粒会从米篓中飘出,漂浮在水面上。 在水桥旁等候了许久的柳条鱼群,在碎米之间叫唤、跳跃、哄骗,像落雨,像点缀,像嬉戏。
盛夏的暮色中,太阳还未落山,红星港成了孩子们的天然游泳池,水桥是他们童趣生活的地方。 夕阳西下,原本平静的河面沸腾了,十几二十个大小不一的儿时玩伴挤在水桥上,或互相泼水一会儿,或跳跃,一只燕子翻了个身,水里没人。 大一点的孩子会拿来一个木盆,让它漂浮在水面上,而他们会屏住呼吸潜入河底,将贻贝和其他贝类从河泥中拉出来,然后钻出水面,将新鲜的河水放入木盆中。 红星港是母亲河,清澈的河水如她的乳汁,养育了河中各式各样的鱼、虾、蟹和贻贝,让我们从小就知道了河水的恩惠,也学会了钓鳗鱼、网鲤、簪子、海龟等技能,从小养育了聪明的养成, 勤于品质,懂得“自己动手,丰衣富足”的道理。
那些还不会游泳的孩子,坐在光滑的青石板上,看着兄弟姐妹们在水中摆姿势,分享他们的快乐。 三哥也在其中,当时他不会游泳,坐在桥上看着我们在水里玩耍,心痒难耐,就效仿我们,噗通一声,一头扎进了河里。 正在一旁摸贻贝的国文发现水面上漂浮着一团黑毛,一把抓住,一看是不会游泳的三哥,立刻救了他。 幸运的是,它被发现得很早,挽救了一条生命。 为此,大哥想出了一个好办法,让三哥“顺流而下”,他和我一起把南屋的木门拆了,借着木门的浮力,放在水面上,让三哥趴在门上, 然后推动河流的**。我和大哥在三哥的尖叫声中笑着在水面上游泳。 每个孩子都被晒得黝黑,从远处看,就像一群墨黑色的鱼鹰在河里捣乱。
秋天的水太冷了,不能游泳,但水桥不会被冷落。 伙伴们选了水桥的一角坐下,悄悄捡起一根细竹子,水面上的浮标是废弃的海绵拖鞋,切成十几块米粒大小的碎片,戴在钓鱼线上。 浮标一拉,藏在水里的比目鱼、鲫鱼和刺鱼就会陆续被钓到。 它们或蒸或炖,体面地摆放在每个家庭的餐桌上,滋养着我们的童年,让我们的童年对水和鱼有了向往和期待。
深秋,伙伴们已经进校了,五谷已经进了仓库,麦子已经播种到田埂田里,白秸秆已经堆成一堆。 江南水乡进入淡季。 为了保持河水清澈,他们把水泥船推入河里,站在船上,用竹竿和网袋刮掉河底的淤泥,捞进船舱。 这种疏河刮肥的过程被称为“标河泥”。
长大后,我识字了,能看懂墙上的宣纸标语,比如“少孩子多猪”、“猪吃百草,长得胖胖”。 渐渐地,在河里放养水葫芦、水狐、东方草和其他食猪草料成为一种趋势。 河水不再宽阔,水不清澈,不能饮用,所以家家户户都挖井取水,用井水洗米、洗菜、洗衣服。 盛夏时节,几个顽皮的同伴跳进红星港,爬着猪草游泳,起身时,就起了皮疹。
后来,我家里有一个“水龙头”。 河泥的有机肥也被化肥所取代,在我们这一代,“河泥”的传统工艺也被打破了。 久久不疏浚的河道越来越浅,河水越来越脏,闲置的水桥上布满了湿滑的苔藓。 渐渐地,我家的水桥,几乎淹没在齐膝高的草丛中,像一本被遗忘的过时日历,荒芜而颓废,最终因年久失修而倒塌。 看着它,心中总有一些忧郁,也有一些期待。
我的印象是,在我出生的时候,我家的水桥已经很老了,似乎从来都不年轻。 直到两年前,随着“美丽村”的建设,我看到红星港两岸重新出现了许多年轻的水桥,它们设计精美,统一,像一幅美丽的画卷,连接着过去和未来,展现出新江南的独特风光。
也许,它们早已与我小时候的水桥相比,已经面目全非了,也许它们早已失去了洗米、洗衣服、游泳、挑水的原有作用。 然而,它们却静静地坐落在历史的洪星港河岸之间,连接着新江南的过去和未来,像一首穿越时空的天山之歌,照亮了新江南的过去和现在的生活,照亮了世代热爱生活、向往幸福的江南人对生活和幸福的无尽追求。
*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