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对中东来说是极不寻常的一年,也是喜忧参半的一年。 一方面,中东地区的转型发展呈现出积极深刻的变化,突出体现在影响中东的域外大国力量日趋多元化、平衡化,地区大国和解浪潮不断深化, 地区国家积极推进各自发展战略和愿景另一方面,巴以新一轮冲突爆发,对地区局势造成冷战结束以来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最严重、影响最强烈,并通过向周边国家、中东乃至世界蔓延而产生多种复杂影响。
从美国霸权到多元平衡
来自域外大国的新影响模式。
从冷战结束到2024年,在中东局势发生变化之前,美国是中东事务的绝对领导者。 但是,自中东地区变化以来,特别是近年来,外国列强对中东的影响发生了深刻而积极的变化,其典型特征是从美国对中东的垄断转向多元均势。 这一趋势在 2023 年进一步扩大。
首先,美国在中东的影响力继续减弱。
随着美国将国家战略重心转向大国竞争,在中东进行战略收缩,对中东的影响力不断减弱但是,基于拒绝中俄影响力上升、适应地区形势变化的需要,美国在中东地区进行了动态调整,甚至加大了资源投入。
2024年,美国放松了对伊朗政策,推动了沙特与其他阿拉伯国家与以色列关系正常化,所有这些都是为了服务于其战略收缩。 同时,美国提出“印中欧经济走廊”计划,将在新一轮巴以冲突爆发后增加在中东的军事存在,这也是美国加大在中东资源投入的表现。
总之,美国在中东的影响力减弱是大势所趋,其中东政策的内在矛盾更加突出。 例如,美国因为巴以冲突的爆发,不得不增加在中东的军事存在,但巴以冲突的爆发本身与美国的战略收缩密切相关,特别是片面推动阿以关系正常化。
其次,中东仍然是俄罗斯战略突破的重要方向。
中东局势开始变局以来,俄罗斯不断利用中东事务制衡西方,在经贸、安全、武器采购、能源、反恐等领域与包括美国盟国在内的中东国家密切合作,使中东国家在俄乌冲突中没有按照美国的意志选边站队。
2024年,尽管俄罗斯在中东的影响力受到俄乌冲突的限制,但俄罗斯仍然非常重视中东。 俄罗斯与阿拉伯国家、土耳其、伊朗和以色列保持着不同程度的合作。 2024年12月,普京高调“旋风式”访问阿联酋和沙特,随后返回中国会见莱希,这表明中东仍是俄罗斯进行战略对冲和外交突破的重要方向。
第三,中国在中东的建设性作用正在迅速提升。
2024年,中国与阿拉伯国家积极贯彻落实2024年底“三环会晤”精神,中阿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全面升级。 中国成功斡旋沙特与伊朗的和解,不仅促进了海湾国家关系的缓和,而且为缓和伊朗同阿拉伯和伊斯兰世界的关系、增进阿拉伯世界的团结、维护海湾合作委员会内部稳定、促进也门、叙利亚等热点问题降温等发挥了重要的建设性作用。 面对不断升级的巴以冲突,中国以各种方式呼吁停火、停止敌对行动,为缓解巴以冲突作出最大努力,会见阿拉伯和伊斯兰国家代表团,召开联合国巴以问题高级别会议。
此外,印度、日本和许多其他新兴大国对中东的影响越来越大。 总之,外国势力在中东地区的影响日益多样化和平衡,有利于改变少数大国通过强权政治和霸权主义主导中东地区体系的局面,更有利于提高中东国家的自主性。 同时,也要看到,美国仍是影响中东事务的最大外部力量,虽然其在中东地区的建设性作用有所下降,但其破坏作用仍然十分突出,这在当前一轮巴以冲突中也得到了具体体现。
求和解促发展
重新审视中东局势。
首先,地区和解浪潮缓解了地区安全困境。
自2024年中东风云变局爆发以来的10年间,冲突对抗、零和博弈构成了中东国际关系特别是地区大国关系的核心特征,呈现出阵营化、意识形态化、人性化特征,形成了民族、宗派矛盾交织的群体对抗, 这极大地影响了中东的和平、发展与安全。
2024年以来,随着外国势力影响力更加多元化,美国干预中东的能力下降,中东主要大国因对抗外交而严重透支,地区国家转型压力较大,中东国家关系开始缓和。 2024年,中东和解继续深化。
2024年3月,在中国斡旋沙特与伊朗和解后,伊朗与沙特等海湾阿拉伯国家的关系、土耳其与沙特、埃及等阿拉伯国家的关系、海湾合作委员会内部关系、阿拉伯国家与叙利亚关系均出现对话缓和的良性互动, 中东地区出现了罕见的地区和解浪潮。
中东和解浪潮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直接导致阿拉伯国家、伊朗、土耳其等地区主要力量之间以及阿拉伯-伊斯兰世界内部关系的改善。
2024年,伊朗与沙特互派大使和高层互访,土耳其和埃及恢复大使级外交关系,叙利亚恢复加入阿拉伯国家联盟。 在一定程度上,针对巴以冲突召开阿拉伯和伊斯兰国家特别首脑会议,组成联合代表团进行外交斡旋,也是地区和解浪潮的特殊表现。
第二,中东国家更加重视经济发展和国际发展合作。
2024年,中东国家将继续推进经济发展战略和经济愿景,积极推进经济社会改革,如沙特2024年愿景、埃及2024年愿景、阿联酋2024年百年计划、阿曼2024年愿景、科威特2024年愿景、卡塔尔2024年愿景、伊朗2024年愿景、土耳其2024年愿景等。
此外,中东国家也提出了应对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发展战略,如土耳其的《2024年工业和技术战略》、埃及的《人工智能国家战略》、阿联酋的《工业四国》。0 策略“等。
2024年8月,在南非约翰内斯堡举行的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五次会晤上,23个国家正式申请成为金砖国家合作机制正式成员,最终邀请阿根廷、埃及、埃塞俄比亚、伊朗、沙特阿拉伯、阿联酋等6个国家加入,其中4个国家为中东国家。
中东四国总人口约23亿,进一步提升了金砖国家在国际社会的代表性和影响力中东四国已探明石油总储量约占全球储量的34%,天然气探明总储量约占全球储量的27%,为金砖国家发展注入强劲动力和耐力中东四国GDP总和超过22万亿美元,商品总量**约19万亿美元将为金砖国家经济增长提供巨大潜力和空间。
可以看出,在国际发展合作方面,中东国家已成为金砖国家等全球南方国家国际发展合作的重要伙伴。
邻里、地区和世界:
新一轮巴以冲突的多重外溢创伤。
巴以冲突的根本原因在于,巴勒斯坦问题被严重边缘化,包括巴以双方及其各自之间的复杂矛盾,也与美国特别是特朗普无视甚至偏离“两国方案”,通过所谓“亚伯拉罕协议”单方面推动阿拉伯国家与以色列关系正常化密切相关。
新一轮巴以冲突极其悲惨,持续了两个多月,对巴以双方、地区局势乃至国际体系都产生了十分消极的影响。 同时,也要看到,巴以冲突虽然非常悲惨,已经蔓延开来,但不太可能引发第六次中东战争中东和解的潮流将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但不会被巴以冲突的冲击所打破。
首先,巴勒斯坦和以色列都是冲突的输家。
巴以双方在这一轮冲突中都付出了巨大代价,但双方不仅没有达到既定目标,反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难之中。
在巴勒斯坦方面,哈马斯在战争中损失惨重,其对加沙的实际统治很可能因本轮冲突而结束。 目前,加沙地带近2万巴勒斯坦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加沙190多万人流离失所无助,加沙社区、医院、学校等基础设施遭到破坏,加沙陷入严重的人道主义危机。
在以色列方面,哈马斯对以色列的袭击和杀害1200多名平民**,以色列情报、安全和国防部门的系统性失败不仅打破了以色列的安全神话,也证明了其***战略的失败。 由于无法通过战争实现解救人质、消灭哈马斯的目标,以色列国内经济损失惨重,政治危机加剧,国际社会极度孤立,加沙政治安排进退两难。
这场大规模冲突势必进一步加深双方仇恨,使短期内恢复对话谈判更加困难,使国际社会政治解决巴勒斯坦问题的努力更加艰巨。
其次,本轮巴以冲突虽然不会导致地区战争,但加剧了地区紧张局势。
在军事和安全层面,巴以冲突的外溢突出表现在什叶派政治力量的参与和参与上,如黎巴嫩的安拉、叙利亚和伊拉克民兵以及也门的胡塞武装。
首先,安拉和以色列在黎巴嫩的冲突最有可能持续甚至升级,但升级为大规模冲突甚至战争的风险很小。
其次,什叶派武装在叙利亚和伊拉克与美国之间的冲突不太可能失控,这主要表现在美国和以色列为威慑目的对叙利亚进行的空袭,以及什叶派民兵袭击美军基地的报复。
三是也门胡塞武装与以色列与美国的冲突,主要表现为也门胡塞武装向红海附近的以色列和美国目标发射导弹和无人机,但由于距离远、能力有限等因素,胡塞武装无法直接参与巴以冲突,其影响相对有限。
在政治层面,巴以冲突的外溢主要表现在阿拉伯国家、土耳其、伊朗和以色列之间的矛盾不断升级,但除了伊朗和以色列之间的长期对抗外,阿拉伯国家与土耳其和以色列之间的关系不会完全破裂,伊朗不太可能直接参与巴以冲突。
总之,巴以冲突不太可能失控,也不会对中东地区的格局产生颠覆性影响。
最后,本轮巴以冲突对国际体系和全球治理产生了负面影响。
第一,以联合国为主导的国际关系体系和规范受到严重破坏。 在本轮巴以冲突中,由于以色列的顽固行动和美国和西方国家的阻挠,联合国集体安全机制受到严重冲击,特别是美国一再否决联合国安理会旨在缓和和结束巴以冲突的决议。 使安理会难以在巴以冲突问题上发挥应有的作用。此外,以色列在加沙的军事行动严重违反了国际法和国际关系准则,也受到严重破坏。
二是世界各国民族宗教矛盾凸显,全球安全风险上升。 本轮巴以冲突爆发以来,西方国家的反犹太主义活动和“仇视伊斯兰教”同时抬头,针对犹太人和穆斯林的暴力和犯罪活动有所增加。 此外,巴以冲突在许多国家特别是西方国家愈演愈烈,导致分裂加剧,政治动荡和安全风险加剧,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进一步加大安全威胁。
实践证明,巴勒斯坦问题是中东地区的核心问题,只有得到全面公正的解决,中东地区才能实现持久和平与繁荣。
刘忠民温(上海外华大学中东研究所教授)。
责任编辑:林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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